顾临和苏轼是旧识,苏轼对其还是颇为了解的。
“那以天子身份又如何?”赵煦面色不改,凛然问道。
种师中和王厚对望一眼,心里不免有些忐忑,地方大员、边地知府若存了不轨之心,煽动蛊惑部众围攻天子这是不可不防的大事。
但苏轼却点头道:“臣以为以眼前的形势,正该告知顾转运使实情。”
“那好,王卿替我走一遭吧!”赵煦让周启转交给王厚一封密诏,“你亲自去真定府交给顾临,让他来这里见我。”
王厚拱手告退。
“苏学士,这顾转运使可靠吗?”种师中有些不放心。
苏轼道:“种将军有所不知,这顾转运使曾在国子监任职,闲暇时编撰了《武经要略》,于是,枢密院请旨提拔为给事中。朝臣们无不以为顾转运使资性方正,学有根本,慷慨中立,凛然有古人之风,其人品、学识皆是可以托付重担的。”
种师中闻言也不再说什么,眼下他们三千精锐陈兵边境,想以枢密院外出公干的令旨瞒天过海显然是不可能了。
不说近在咫尺的真定府,就是远在三百里外的雄州,那里是河北路经略安抚使的驻地,不出两天雄州必然也会收到他们屯兵于此的消息了。
没有地方大员的配合,以后诸事都会多有掣肘。
如果河北路都转运使是可靠且能干的官员,由他来协助那也算是不错的选择了。
对方如果知兵那就更好,他最好立刻增兵行唐县,与他们独羊岗成掎角之势,一旦契丹大军出现,则可互为臂助。
中午过后,行唐县的驻军姗姗来迟。
为首带路的恰恰是昨晚逃脱的马军军使钱崇。
赵煦、苏轼等不认得他,但众保丁和张询等人却无论如何也忘不了这个昨晚带队扮做契丹人进攻刘家庄的恶贼。
钱崇这时候回来本是想看看能不能捡漏,或许能砍几颗契丹人首级谎报军功也说不定。若是能再捞些钱财,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他哪里知道这时的独羊岗已然有大军进驻,他远远瞧见,正犹豫要不要自报身份去探探虚实时,一阵“狗贼”的骂声倾泄而出,他想勒马转身时已经来不及了。
魏勇带着四五人纵马将他们一干三十余人截停并带了回来。
随钱崇一起的还有行唐县县尉姚廉,那三十余部众都是行唐县厢军。
事实上昨晚独羊岗火起,他作为行唐县县尉就想带厢军来一探究竟,毕竟这里是他的治下,如果是流民和盗寇劫掠,他必定是要管的。
但是,在来的路上遇到了刚刚逃过一劫的钱崇,钱崇声称有一千多契丹骑兵,直接就把他们又吓回了行唐县城。
这时跟着钱崇一同来独羊岗自然也是受了他的蛊惑,说什么能立功能分钱货。
钱崇和姚廉眼见中军大帐内的年轻人仪态不俗,必然是贵人无疑,忙拱手行礼,口称下官。
“你是钱…崇?他们为何称呼你为狗贼?”赵煦端坐中军大帐凛然发问。
钱崇闻言吓得膝盖一软登时跪倒在地,“下官实不知为何啊!还请上官明察。”
“你若是不知,又为何如此惊恐?”赵煦双目炯炯,只一句话,又把钱崇吓趴下了,“来啊!传保丁们进来,让他们指认指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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