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个结果在何琪的意料之中,如果钱玄与那些老顽固一样,那么也就不会被写入近代史里,何况在与钱玄的接触过程中,其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力推白话文的意思。

钱玄将这张皱巴巴的纸,摊在桌上,抚平,而后还给了何琪,道:“我有一好友,名半夏,擅写鸳鸯流派小说,何兄若见了他,必有话说啊。只是不凑巧,半夏人在沪市,否则便引荐与何兄。”

不知钱玄是想起了什么,蓦的笑出了声,颇有些神秘的说道:“不过我今日倒是引荐了另一好友与何兄认识,他前几日与我说最近嘴里淡出个鸟儿了,一直撺掇着让我请他吃饭,我寻思一双筷子也是吃,两双筷子也是吃,便叫上了他,只怕此刻已经到了地方,正等着我俩呢!”

“稍稍等会,我收拾一下。”何琪道,心里却在猜测着这人会是谁?

莫不是与猪搏斗的那位?

“先生,你去吧,我来收拾。”如怡抿着嘴头笑,却是先一步动手,收拾着桌子上的纸笔。

...

农历九月,正是秋高气爽,舒适宜人的时候,恰好此时,起了一丝微风,怎一个惬意了得,文汇居门口停着两辆人力车,向阳的台阶上坐着两名车夫,身子往后靠在墙壁上,脸上盖着一定破毡帽,在打盹儿,听着铺子里有人走出来,一个激灵就爬起身,躬着身,热乎的喊道:“钱爷,您这是要去哪儿?”

“便宜坊!”钱玄简言道,随即提着衣襟,跨过了车架子,上了车。

“得嘞,您坐好。”车夫高喊一声,拉着车朝着前门大街奔去。

何琪坐在第二辆车上,紧随其后,并入了人潮中。

前日随馄饨摊王老二进城,何琪来的匆忙,没能好好看看老北平城,此时倒是趁着这个机会,坐在车上,走马观花的领略旧时光。

何琪是南方人,大学在金陵读的,平生第一次去首都,还是在2028年,被总公司劳务派遣,待了几个月,如今回想着脑海中的首都,宽阔的马路,熙熙攘攘的车流,遍地高楼大厦,以及永远坐不上座的地铁,与似乎怎么也与眼前的这座显得破败落寞的城市,没有一丝重合的地方。

若在两者之间非要找出个相同点来,约莫是某些标志性的建筑尚在,或某些街道的名称继续被沿用,亦或者街上的人永远是那么的多。

前门大街上犹显得热闹,人潮拥挤,人头攒动,声音喧闹,长辫子,长衫客,西装领带同时散布其中,没有一丝违和感。

响着铃铛的驼队,挑着担子的卖货郎,几列马车在行驶,以及街边的小贩在拉客.......

这一切就好像是一张复古老照片,没有任何色彩,却是有血有肉,有温度,让何琪恍然产生了一种时空错位的感觉,待走至一道五开间的高大牌坊时,上面写着“正阳桥”三个字,这种感觉最是强烈。

何琪不禁为之一震,因为其曾在一百多年后,亲身来过这里,那时的五牌楼色彩光鲜亮丽,游人拍照留影,而如今的这座牌楼却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孤独落寞,饱经沧桑,尽管它身在北平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上——前门大街,却依旧显得没有丝毫生机。

拉车的师傅一路上与何琪三言两语的搭着话,当得知何琪不久前从西洋回来时,俨然成了一位热情过了头的话痨,倒是与后世的出租车司机有的一比,牟足了劲向西洋归来的先生描绘着这座城市的壮阔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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