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了秦恬对嫡兄秦慎的一无所知,魏缈就没有再问她了。
只是让秦恬想不到的是,大儒前来书院讲学,山长竟然让所有书院学子都暂停课业,前去檀台下听大儒讲书。
秦恬原本打定了主意要猫在学堂里不出去,但先生过来告知了一声之后,满堂的姑娘几乎在眨眼的工夫里,走了个一干二净。
她甚至还听见不知哪位激动地道了一句,“真是秦大公子,他真回书院了!一会必会坐在檀台下最前面的地方吧!”
秦恬:“......”
她前后看了一眼,人都走光了,最后只瞧见了揉着眼睛刚睡醒的那位深衣姑娘。
她姓沈,单名一个潇字,还是山长家的两位周姑娘告诉她的。
瞬间清空的学堂里只剩下沈潇和秦恬,秦恬巴巴看了沈潇一眼,期盼着她这次也能特立独行,那么自己也就有胆子留下来继续猫着了。
然而沈潇揉完眼睛,瞧了一眼空了的堂里,愣了一会,看了一眼唯一剩下的秦恬。
秦恬想跟着她这条大鱼上窜,刚要小声解释一句,没想到沈潇却站起了身来,拎着自己盛水的竹筒,睡眼朦胧地也离开了学堂。
秦恬:“......”
学堂里没了人,外面却热热闹闹的,秦恬犹豫不决。
她当然知道嫡兄不想见她,尤其在这种外人俱在的场合,可学堂里真的空了。
她还在继续犹豫,没想到小周姑娘竟然去而复返。
小周姑娘年纪略小一些,做事略显匆忙了些,这会见秦恬果然落下了来,急忙过来拉她。
“大儒快开讲了,我带你过去!”
不由分说地就把秦恬拉出了学堂。
......
檀台下原本空旷的草地上,此刻挤满了人,明明是春日的清凉和煦,但在此情此景下,硬生生挤出了夏日的炎热滞闷。
小周姑娘把她带过来,便完成了使命,火速挤进人群寻自己姐姐去了。
秦恬挂在人群尾巴上,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坐下才好。
人群虽然拥挤却也不是完全杂乱无章,秦恬瞧着,没了学堂的限制,学子们都找自己的兄弟姐妹或者好友同窗,铺了席子垫子坐在一处;连女学子们,有些也寻了自己兄弟同坐,若是没有兄弟在的,也结伴坐在了一起;实在没有什么能结伴的人,似秦恬这般,要么零散地分布开来,要么就干脆坠在了最后面。
秦恬没有看见秦慎,学子里也不乏有人在暗暗寻他。
秦恬倒是偷偷庆幸,这会一位男学子走来,见她手里没有蒲团坐垫,便拿个了软布垫子给她。
他递垫子给秦恬的时候,飞快地看了姑娘一眼,脸色微红,连忙移开了眼睛。
秦恬没留意,她只想知道,自己到底坐什么地方才合适。
正这时,人群稍静了一下,不少人向着前面看了过去,秦恬亦看了过去,只见不远处走来一长一幼两位年轻公子。
秦恬远在后面,瞧不清楚那两位公子的情形,只看举手投足便带着大家风范,向来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弟。两人很快在靠近檀台的地方,特特空出来一片的位置上落座下来。
两人刚一落座,秦恬便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了起来。
是魏缈。
魏缈刚才与另几位姑娘坐在一处,这会儿却自人群中站起,在众人的目光中,稳稳当当地向前走去。
她跟前来的其他姑娘一样,皆戴了面纱,这里毕竟是男学子众多的地方,姑娘们出了学堂多半面纱遮脸,秦恬也不例外。
而魏缈脚下稳当,仪态典雅,发上步摇在她的走动下半分不动,唯独面纱迎风,边角处稍稍飞起,半遮半掩着白纱下白皙的脸庞。
一时间不少学子都看愣了眼神,却又在魏缈脚步停在那两位公子身前时,急忙收了回去。
秦恬终于知道了那两人是谁,原来是魏缈的兄弟,百年大族昌乐魏氏宗房的两位公子。
魏氏的门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攀上的,当下秦恬就听见有人劝了身边的好友,“别想了,那可是魏家的姑娘,还是宗房嫡出的姑娘。”
被劝的人讷讷不言,这样的言语在众人间并不只是一声。
起起伏伏的声音不断,坐在魏缈下首的魏家小公子戳了戳魏缈。
“姐姐这般风头,此间再无人能越过了,啧。”
“快闭嘴!”魏缈瞪了弟弟一眼,嘴角却翘了上去。
这里自然不乏还有旁的姑娘也到自家兄弟身边来坐,比如周家的姑娘,但有她这样的出身,兄弟又在学中出挑的,可不多。
魏缈的弟弟还要说句什么,却被坐在前面的自家二哥,没有回头地清了一下嗓子,止了回去。
这一声清嗓过后,吵杂的檀台下竟又安静了下来,这次比方才更加彻底,整个檀台静得只有两声短促的鸟鸣自半空掠过。
魏缈似有预感地往另一边的被竹林遮挡的道路上看了过去。
花白头发的山长捋着胡子笑着走了出去,魏缈目光错过山长,直接望向了落在山长身后两步的人身上。
男人身形高峻似屹立平原上的崖壁,身着墨蓝色绣暗纹锦袍,更衬得他气质如山崖般刚毅而冷清。
魏缈忍不住去看向他的面容,却一下触及了他淡淡扫过人群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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