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恬方才抓了一大把藏在手心里,等得就是此刻!

是,她是没有人护佑,是不起眼的庶女,但也不代表她不会自救,面对恶人只能束手就擒!

那朱建应被辛辣刺激得睁不开眼睛,低吼着痛呼。

秦恬见自己一击即中,趁机拔腿就跑,再往前不远就是女学子的学堂了。

可她着实小瞧了朱建应的狠劲。

朱建应两眼发疼,却也一下撕破了自己最后的底线,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从后面直向秦恬扑了过去。

“贱人!我看你今天还往哪里跑?!”

他低吼一声,直扑而来。

刹那间,秦恬只觉自己后背汗毛尽数竖了起来,恐惧的念头一下笼罩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朱建应扑来的瞬间,一只长而有力的手臂忽然伸了出来,一把揽住小姑娘单薄的身子,将人整个揽进了臂弯之中。

一脚上前,将生扑过来的朱建应径直踹出两丈远。

人砰得砸在地上,秦恬才在惊诧中恍惚抬头看向将她护在怀里的人。

有力的心跳自他的臂膀和胸前传了过来。

男人眉头压着,一贯深邃的眼眸里,秦恬莫名没有再感受到冰冷和嫌憎,反而那深色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她的影子。

秦恬脑中空白了一时,可下意识里的躲避和远离,让她不由地挣开他向后退去,着急忙慌地推到两步之外的距离里。

她的动作、神色,都落在秦慎眼中,一清二楚。

她真的怕他,一分都不敢接近,连这种时候,都要退的远远的,不敢再直视他。

秦慎微怔,却也不便说什么,毕竟之前一次两次,是自己警告、敲打、驱逐她在先。

秦慎收回了手,低头看着眼前的垂着眼帘的小姑娘。

发髻因奔跑散了大半,簪在发髻上的绒花摇摇欲坠,鬓边的碎发俱都落了下来,扫落在她纤细的颈边。

浅浅的细眉仍旧簇成一团,他看不清她眼帘下的眼睛,只看得出眼尾红红的,有些微的湿漉,小巧的鼻尖也隐有泛红,唇下紧紧抿着,越发显得整张小脸紧张又无措。

她穿着一件浅淡水绿色的对襟长袄并艾绿色褶裙,一身绿莹莹的颜色在竹林草地里极不显眼,而她的右手间也满是绿色,上面沾满她方才洒出去的蓼草碎叶和草枝,可虎口上被割开的一道鲜红却十分显眼。

她努力恪守他的“意思”,与他保持距离,以至于连被恶人追逐,半路遇到他,都没有张口跟他说一个字,没有一句求救......

秦慎看着眼前的人,心里莫名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蔓延开来。

不知是不是察觉了他的目光,她把弄脏弄破的右手向身后藏了藏。

秦慎皱了皱眉。

这会工夫,哀嚎一声坠地的朱建应,像一只死掉的臭虫一样不动弹了。

傅温手脚利落地将人打昏,拖进了一旁的林子里,回来上前禀报。

“此人一时半会不会醒过来,属下先把他拖进林子里,回头让人带走。”

带走?带去哪?

秦恬下意识有点怕,但一想此人暂时不会出现了,倒是放下些心来。

她被这一提醒,才回过神来察觉,自己竟是被嫡兄出手救了。

她虽然不知嫡兄为何突然出现救了自己,但也赶忙正正经经行了礼。

“多谢兄长。”

她的声音不大,或许是因为遭遇了险事,微微有些哑。

秦慎又瞧了一眼她的右手,低声开了口。

“傅温,带姑娘去净手。”

秦恬微顿,讶然瞧了嫡兄一眼,又在他的严肃神色里连忙收了回去。

路边不远的林子里就有一口井,傅温三下两下就提了满满一桶水上来。

井水干干净净的,只有一片落叶飘在上面,秦恬撩起水来,泛着凉气的井水落在手上,方才被追逐被恐吓而产生的惊惧和不安,都在井水里镇定下来。

她仔仔细细把手洗了干净,将虎口因为拔草而被割伤的血口,也细细清理了一遍,一桶水刚好用完。

傅温还要再替她打一桶上来,她连忙摆了手,飞快地看了一眼傅温腰间那柄曾在她颈边出鞘的剑。

“不用了,多谢傅侍卫。”

说完,快步走开了。

傅温眨巴了一下眼睛。

秦恬回到了刚才的路上。

嫡兄负手立在那处,似在等着他们。

秦恬不敢再耽搁他的时间,再次跟他行礼道谢。

“多谢兄长出手相帮,秦恬不便再耽误兄长,先告辞了。”

秦恬说完,见嫡兄颔首应了,小小松了口气,再次行礼快步离开,往学堂去了。

只是距离学堂还剩下最后一段路。

她快步走在前面,却发现嫡兄也走到了这条路上,负着手,远远地跟在她身后。

她悄悄回头了两次,发现他仍是肃着脸,但脚步没有停下。

而自己一直在他视线可及的地方。

就好像,他在一路送她回来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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