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院书房。
秦贯忠捏着眉头立在书案前。
秦慎到的时候,看到他脸色沉沉,一脸疲惫之态。
他行礼上前,“父亲是得了什么消息?”
秦贯忠让他坐了,让人守了门外,低了声音。
“确实得了消息,属实非是什么好消息。”
他道朝廷派了人下来,既不是拨款赈灾,也不是安抚民心,更不是整治奸臣。
反而是皇后兄弟兴盛侯娄春泰,领兵前来镇压反民!
“只是如此也就罢了,”秦贯忠看了秦慎一眼,“宫里让娄春泰来,当先就是要他辖制山东各地指挥使将领,先制兵再治民,约莫明后日,娄春泰就会让监军到各个卫所去,驻扎卫所之中,保证镇压反民必有成效。”
秦贯忠倒不怎么怕监军监视于他,毕竟他在外行走,与朝廷之中,连邢兰东都抓不到他的小辫子。
可这样一来,各地卫所只能下狠手镇压反抗百姓。
秦慎立时想到了孙文敬,“孙先生一直在兖州等地暗中襄助那些百姓,还聚起一众读书人出谋划策,如今这般,只恐孙先生安危难定了。”
秦氏私兵一直由秦慎所掌,秦慎在猎风山房养伤这段时日,虽然不能亲自领兵,但手下私兵遵照他的意思,一直护着孙文敬等人。
眼下娄春泰往各处派来监军,官兵镇压力道剧增,秦氏私兵未必还能护得孙文敬等人周全了。
秦贯忠见他已经想到了这一点,皱着眉点头。
“正是如此,若是孙先生被抓去,娄春泰、邢兰东等人必然不会放过他,而好不容易聚起的人心恐怕也要散了。”
他说完,看向秦慎。
秦慎不必他多言也明白,“我连夜过去。”
*
翌日云层聚拢,天阴阴的,风也有些凉。
秦恬一早就被秦夫人叫去了上房吃早饭。
秦夫人今日病态去了些,精神好了许多,连着问了秦恬两句,昨晚在城中河边玩的如何。
“应该比诸城热闹吧?”
何止比诸城热闹?诸城可没有这样布满河灯的城中河。
秦恬真心实意地夸了好些句,谢了秦夫人给自己指的这条路。
秦夫人笑道,“我年少的时候,也爱这样玩,我膝下没有旁的姑娘了,只能催着你去耍一耍。”
她说着忽的想起来什么,“听说你兄长昨晚同你一道回来的?”
秦恬说是,“大哥也放了河灯,我想看看大哥写了什么祈福的话,大哥却不给我看,我便是要同他换,他也不愿。”
“啊?”秦夫人再没听说过这样的儿子,不可思议地问秦恬,“那他到底写了什么?”
秦恬无奈摊手,“大哥最后也没告诉我。”
秦夫人笑出了声来,“司谨可真是......”
她说着,还是觉得儿子会去放河灯,实在让她想不到,连他小的时候都不会去碰这样的事情。
“那他为何就去了河边?”
秦恬摇摇头,“不晓得,大哥突然就来了。还买了三只极贵的河灯,但又没带一文钱,幸而我带了钱付上了。”
秦夫人一听,险些噎住,接着笑得前仰后合。
“怎会连银钱都没带?傅温就没跟着他?”
“当时没有,后面傅侍卫才找了过来。”
秦夫人捋着胸口,半晌才停了笑。
“兴许是路过?有为何没带钱呢?”秦夫人猜不出来。
倒是秦恬不由得想到了他忽然从水中捞出河灯拿出手链的事......
但这些细碎的事情,秦恬也弄不太清楚,就没有告诉秦夫人了。
秦夫人又问了些秦慎如何放灯的事,总觉得难以想象。
不过她也留意到,小姑娘改了口,叫起来了大哥了。
秦夫人心下愉悦,越看秦恬越是喜欢,不由地也想到了叶执臣和陆晚樱,若他们在天有灵,还当盼着姑娘事事顺遂才好。
......
不过秦恬在秦夫人处吃完了早饭,既没有见到父亲秦贯忠,也没有见到大哥秦慎,前者素来忙碌,秦恬见不到也不觉奇怪,但后者分明说今日要与她一道回猎风山房。
她正疑虑,就见魏游来寻了她,一脸正色。
“姑娘,公子有事在身,昨晚就离了府,留了话让属下带人护送姑娘回猎风山房,公子过些日再去。”
秦恬惊讶。
昨晚连夜离府,还得过些天才回来。
“是发什么了什么事吗?”
魏游不清楚细处,跟秦恬摇了摇头。
“公子让姑娘早些回去,这几日就安心在书院读书,先莫要出门。”
这令秦恬不免想到了被劫持的事,她惯来是乖巧的,紧接着就回了朝云轩让人收拾了东西,跟秦夫人辞行就回了猎风山房。
只是马车出了秦家,行在城中的时候,便发觉巡防的官兵多了一些,昨日喧闹的街道上,热闹似乎被夜吞噬殆尽,到了今日白天,各处已显得人马稀少,冷清了不少。
待又出了城,更是如此。
秦恬不知道秦慎到底去做了什么,只能暗暗期盼自己的哥哥一切安好。
*
兖州府。
自进了兖州府境内,便能明显察觉巡卫的官兵在各个路口道路上都有驻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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