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叫没什么大事?”何氏心头乱跳不已,看着丈夫一副无谓神色,“是不是哪天死在官兵手里,你才当一回事!可那时候你也已经成了鬼了!”
何氏素来不赞成丈夫与朝廷作对,这番话说得孙文敬无言了几息。
见齐吉、尹淄尴尬,他连忙揭过了这茬。
“好了好了,说那些话做什么?我这次确实落到了官兵手里,但我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齐吉、尹淄还不是把我救了出来?秦大公子亲自来接我,把我又送回来了,这不是好好的吗?”
“是呀,师母别担心!”
当着学生的面,何氏还能说什么,只得做了罢,转了言语请齐尹两人去家中吃饭。
“我烙了几张糖饼,你们以前不是总爱吃,这会还热乎着。”
话头揭了过去,两个学生也笑了起来,连连道好。
说话间,正好秦慎也自后面走了过来,孙文敬留下来同他再次道了谢,想到眼下的变化,提醒道。
“大公子此番亲自现身兖州,虽说没有露出身份,但那邢兰东多半也认了出来,约莫会向秦氏施压,大公子快快回去做好应对吧!”
孙文敬不免担心自己牵连了秦家,不过秦慎一脸镇定,他跟孙文敬点头。
“孙先生不必担心,安心养伤即可。”
......
当晚,秦慎就快马回了秦府。
恰如孙文敬所料,果然翌日刚刚到青州走马上任的监军,就特特问了秦慎的行踪。
“我等接到兖州卫所的消息,倒是昨日有人劫走了反贼孙文敬,在场不少官兵看到了那领头的人,画像呈现出来,竟与秦大公子有几分相像,不知秦指挥使如何解释?”
秦贯忠听了就笑了起来。
秦慎是带着面巾上的前,邢兰东抓不到证据,还想要以这种子虚乌有的名头,来压秦氏。
秦贯忠自然不会认。
“犬子近日都在家中,端午那日还在卫所露了面,所有军户都可作证,如何能往兖州打了个来回?”
那监军姓孔,单名一个视字。
这孔视被派到青州来,自然算是兴盛侯的心腹了,当下见秦贯忠不认,也在兴盛侯和邢兰东的预料之中。
他们没有证据,过多纠缠也无用,但也道。
“陛下因兖州之事震怒,但凡有嫌疑的人照理都该严审,只不过秦大公子身份特殊,就算不审,秦指挥使应该让令公子安于府内,不要再加重嫌疑才是。”
换句话说,要令人看管起来秦慎的行动。
昨晚秦慎回来时,已经料到会有此一事。
当下秦贯忠便道无谓,请这位孔监军自便。
当天下晌,秦府就来了一队人马,名为保护,实则将秦慎看管了起来。
秦慎留在府中不能出外行动,秦氏的私兵没有掌控之人,多少不能再似营救孙文敬一样猖狂。
兴盛侯和邢兰东抓不到秦家的证据,也只能做到此了。
人来的时候,秦慎正到秦夫人处请安,秦夫人闻言大惊,连问秦贯忠这是怎么回事,“你手里的兵权难道交出去了?”
秦贯忠连忙安慰了她,“正是因为没有交出去,才该给他们开个口子,让他们无话可说,方好保全。”
秦慎也道,“母亲不必担心,最多一月半月他们也就撤了,不然落了口实的可就是他们了。”
秦夫人见丈夫和儿子皆镇定,便也定下了心来。
只是原本说好了,没几日就要回猎风山房的秦慎,眼下是出不了门了。
连舟专程走了一趟,带了公子的话给姑娘。
“姑娘且安,公子回了府里,只不过有些日子都不便前来,让小的来同姑娘道一句。”
秦恬惊讶,连舟跟她稍稍解释了两句,她一下就明白过来。
“大哥被人看住了?”
连舟赶忙安慰她道无妨,“是老爷和公子早就料到的事,也有了应对之策,姑娘不必担心。”
话虽如此说,但秦恬想到他在暗中动用的私兵,之前来劫持她的敌对之人,想到仅仅一夜过去城中就风云变化,巡防的兵多了起来,心下不免忐忑。
可她能做什么,唯一能做的,约莫也就是在课堂的时候走了神。
鹤鸣书院。
临字课的先生没有来,是教她们诗经的先生上了前来。
临字课那位穆先生前些日就身子不济,时常缺席,如此情况多半是旁的先生代为教导。
毕竟临字课,多是自己修习练字,先生偶尔检查是否有进步,让学生默两篇文章来看。
因为今日旁的先生来此,秦恬便没有太上心,她心里想着府城里的情况,想着那位被看管起来的嫡兄,不知每日里都做什么,若万一真被前来监视的人,发现什么猫腻怎么办云云。
她思绪乱飞,不想上面的先生说了句话,下面的姑娘们竟然小声嘀咕起来。
秦恬是被她们隐隐兴奋的嘀咕声,拉回了思绪的。
她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沈潇不在,只她一人坐在最后一排,她倒是瞧见魏缈没有其他姑娘这么兴奋,只是越加端庄娴静地坐直了身子。
她迷糊着向前看去,忽见有人自门外缓步走了进来。
来人穿着茶百色细布袍,腰间只坠了一方小印,束起的发间簪了一只竹簪,行走之间,长袖飘浮,秦恬恍然间竟然闻到了那日在乱林之中,他所焚之香与竹叶香气交混而来的味道。
先生给众人介绍了来。
“这位是魏先生,想必大家都认识了,这段时日就由魏先生来给大家上这堂临字课。”
魏云策?
她竟替病了的穆先生,接了她们的临字课。
秦恬实在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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