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速开门,陆大人奉命刑讯时义、侯荣二贼。”

待抵达诏狱门前,自有岑福上前与守卫诏狱的狱卒交涉。

随着哗啦声,拴住狱门的锁链被移开,北镇抚司诏狱彻底向陆绎开放。

“大人,为了安全,这诏狱大半建在底下,平日里阳光照不进来,所以里面十分阴冷,视线看得也不清楚,一会你下去时多注意些。”

岑福见陆绎踏步便欲进入诏狱,不由小心提醒道。

陆绎闻言脚步一窒,然即向诏狱正门后看去,发现门后便是一条向下的台阶,台阶很长一直延伸到地下,依稀可以看见微弱的光亮。

“我晓得了!”

陆绎应了声,便继续踏步进入了诏狱。

随着陆绎的脚步沿着台阶一直向下,他浑身不由起了鸡皮疙瘩。

一则因为进入地下越深,周围愈发的阴冷,二则,乃是他已经能够听到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

走在后面的岑福见陆绎脚步坚定的向诏狱里面走去,眼中有惊讶,心中有佩服。

因为在他想来,陆绎毕竟年少,进入锦衣卫的时间也短,没有机会接触这些血腥残酷之事。

寻常人徒然面对此种环境,难免心生恐惧与退缩之意,可陆绎只是刚开始仅仅有些不适,却依旧脚步坚定,仿佛无所畏惧。

待脚步离开最后一阶台阶,陆绎终于抵达了诏狱的核心。

这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地下世界,曲折回绕,仿若蜂巢一般。

一个个刑房与牢房分布其中,墙壁是由青石砖砌成,很是厚实,上面结满了潮湿的青苔。

“大人你可先去刑房稍后,我去与牢头交涉,将时义、侯荣二贼从牢房提来刑讯。”

岑福见陆绎打量着诏狱的环境,不由建议道。

陆绎闻言微微颔首,徐徐说道“那辛苦岑总旗了。”

岑福闻言受宠若惊道“都是卑职分内之事。”

说完便迎上了向他们走来的牢头。

陆绎便见岑福与牢头言说了几句,牢头向陆绎行了一礼,随即两人便径直向诏狱里面的牢房而去。

而陆绎则在狱卒的带领下径直去了刑房。

锦衣卫诏狱的刑法素来以残酷著称,刑具有拶指、上夹棍、剥皮、舌、断脊、堕指、刺心、琵琶等十八种。

陆绎到了刑房,便闻得一股浓厚的血腥味,而在一旁的刑具上依旧可见滴滴下落的鲜血,想来是有犯人刚刚受刑过。

正当陆绎好奇的打量刑房内的刑具时,一阵脚步声响起,陆绎看去便见岑福已经将时义、侯荣二贼带了过来。

此两人一路北逃本就十分狼狈,进了诏狱又被上刑,如今披头散发,一身囚衣上浸出丝丝血迹。

两人根本无法行走,分别被俩位狱卒左右架着移到了刑房。

“大人,时义、侯荣二贼已经带来。”

岑福对着陆绎恭敬说道。

陆绎闻言微微颔首。

“如今陆大人奉命侦办仇鸾通敌叛国案,你们两人乃是仇鸾心腹,便是附逆之人,一会大人问什么,你们要好好回答,切不可心存侥幸。”

岑福见陆绎没有开口,不由转身呵斥已经被狱卒扔在地上的时义与侯荣。

“哈哈......”

“附逆之人!”

“岑福,你之前与我们称兄道弟之时可不是如此言语的,怎么如今换上锦衣卫的衣袍,就变了脸呢?”

瘫倒在地上的时义闻得岑福的话,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岑福满眼怨恨的说道。

“时大哥,都是我等有眼无珠,识人不明呀!不然何至于落到如此下场.......”

一旁的侯荣闻言哀叹道。

“闭嘴!”

“到了如今地步,你们还不自醒,竟敢归罪于旁人。”

陆绎见岑福被时义与侯荣的话挤兑得脸色难堪却辩驳不得,不由大声呵斥道:

“岑总旗乃是奉命行事,若是尔等洁身自好,没有触犯国法岂会有今日的下场。”

“仇鸾通敌叛国,贿赂俺答,以致有庚戍之变,鞑靼兵临京师,肆虐八日,生灵涂炭,其中便有你二人居中联系的原因。”

“如今你们既然已经入了诏狱便由不得你们狡辩了。”

时义与侯荣闻言脸色顿变,两人对视一眼,又重新低下头去,呐呐不敢言了。

陆绎见状嗤笑一声,继续说道:

“为了坐实仇鸾通敌叛国,这才鼓动你二人北逃鞑靼,投奔俺答,如今的情况已经十分清楚,我也不再赘言,现在需要你们将仇鸾如何贿赂俺答,你们俩又是如何在其中牵线搭桥的一一道明。”

“你们可有听清楚?”

时义闻言徐徐说道“我们跟着侯爷也是见过世面的,如今侯爷被定罪通敌叛国,我们这些心腹之人定然是活不成的。”

“这也是为何,岑福稍加鼓动,我们便北逃了,因为我们知道那的确是唯一的生机了。”

时义说到此处,不由愤愤道“既然没了活路,我们为何还要背叛侯爷,徒劳惹人笑话。”

“时大哥所言极是,我也是如此想的。”

一旁的侯荣附和说道。

“哼!”

“大难临头,你们既然选择了逃跑,就不要在我面前演什么忠义的戏码了。”

“活,你们是活不成的,但是这死却有千万种死法,锦衣卫诏狱酷刑十八种,随便哪一种就可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另外,不要忘了,你们都是有家人亲族的,你们也要多想想他们才是。”

“你.......”

时义闻言双目圆睁,显然怒极了。

“如何?”

“你们可愿意说了?”

陆绎徐徐问道。

时义与侯荣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有犹豫挣扎之色,但依旧没有言语。

“哼!”

“不见棺材不掉泪。”

“看来还是我这个人太好说话呀!”

“这是什么刑具?”

陆绎没再理会时义与侯荣,反而看向一直侍立在一旁的牢头,徐徐问道。

“回大人的话,此乃站笼。”

牢头闻言忙不迭的回答道。

“喔!”

“这站笼有何妙用?”

陆绎继续追问道。

牢头闻言移步到站笼旁,细细解释道:

“大人请看,这笼上有口,能卡住囚犯的颈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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