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看到幻觉一样让人想起了8年的前的那一天,
她的家住在半山腰。
周围是一无所有的荒地。
根本不能指望有什么住在附近的青梅竹马,上学或是出去玩也极为不便。
但是,水很清澈,星星也很美丽,是一个让人有些许不满,却又非常安逸,能让人永远铭记的家。
和为了吃原本计划中的一个汉堡,杀死家中的牛,弄坏一整袋面粉,用各种方法收集蔬菜的天才姐姐不同,
苍崎青子是崇拜姐姐的乖孩子,
所以,当时她最喜欢的事,是帮家中做一些小事,
还记得那一天,
山里的冬天气温很低,早上总是冷得要命。虽然父亲会用车送她到车站,
但车窗总是结了一层厚厚的霜,在出门前必须提早几十分钟发动引擎,不然就开不动。
“能帮我去发动一下车吗?”
父亲在享受饭后咖啡的时候,出门去发动引擎是她每天的工作。
天气很冷,山间有些湿润的水气,附着冰寒感往衣服里钻,
走到门外,呵着白气穿过院子,打开老爷车的门。和往常一样插入钥匙转了一圈,引擎噗噜噜地震动起来。
就在做完这件已经重复了几十次,让幼小的自己引以自豪的工作时,
一阵尖利的惨叫响起。
那微弱的声音虽然并非人类的话语,但在她听来,却如同在哭叫着痛苦似的。
哐当,
几分钟后,父亲打开汽车的前盖,在其中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生命。
嘎吱嘎吱的轮带,怪物一般的引擎,
空气的肃冷感混入了铁腥的异味,细小的血滴喷溅在四周,夹杂着杂乱的毛发,
这些东西将整个箱子塞得满满当当。
而那只看上去像是母亲的猫,以及那两只小猫,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
三只猫在引擎室里仿若相依相偎般地缩成一团。
母猫没有了脖子以上的部分,一只小猫大部分被机械卷住,一动都不动,应该是当场死亡的。
剩下的那只小猫半张脸染满了鲜血,像是被雨打湿的狗一样呼呼喘着气。
小猫拼命地想要靠近那具尸骸——
不,应该说是有一半都成了肉片的母猫,用那大概只剩几分钟的生命拼命地往母亲的怀里钻。
“真可怜”低沉的男声轻呼道,
父亲仿佛是在为它们悲叹。
昨晚气温急剧下降。
这些猫是在父亲开车回来后,被引擎的暖气所吸引而躲进前车盖的。
它们在引擎室过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被卷进轮带里才醒来,
气密性差的80年代轿车,似乎经常会发生这种事。
小猫有着一身毛茸茸的灰毛。
上面有着母亲和兄弟的血,还有被削去一半身体的自己的血,
啊,圆圆的头盖骨都露出来了
小生命被血染成灰红斑驳。
不知是不是因为已经看不见了,小猫一边发抖,一边拼命钻进已死的母亲怀里。
?
等等。
她抱起小猫,向与她一家分居住在深山中的祖父那里跑去。
温柔的血渗入手掌、很快湿乎乎的毛发粘在一起,温暖感,夹着奇怪的质感,
是因为后悔而内心动摇呢,
还是由于悲伤而混乱了呢?老实说,她直到现在都不清楚。
她拼命忍住涌上来的眼泪,跑进了祖父的工房。
祖父是什么都能做到的魔法使。
她自己虽然没见过什么“魔法”,而且明白这是童话里的空想,但她也知道,祖父是那种不能以常识作为基准来衡量的人。
所以……
祖父一定能救它。
“你的意思是要我改变这只小猫的命运。”
住在洞窟里的魔法使用冷漠的口气说道。
魔法使既没说这是小事一桩,也没说这是会改变世界的大事,
就如机械一般爽快地实现了她任性的愿望。
“啊。”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遗骸。毛皮无比冰冷。
早已失去了生命的温度。强忍住的眼泪从眼中零落。
手上的血块儿彻底凝结了,黑色和白嫩的手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心中充满犹如灰色天空一般无垠而巨大的悔意。
“只是徒劳啊。结果还是变回了原样。”
女孩彻底陷入了沉默,哭丧着脸,只感觉手指有些木木的分外不适,
这十分钟的空白里经历了什么,遇见了谁,
甚至连知道了什么,都已经恢复原状,显得如此地不负责任。
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即将死去的生命无法挽回,
她睁开眼,湛青色的瞳孔收缩,仿佛染上了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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