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金属材质的卡牌,扑克大小,通体金黄色,仿佛就是由黄金浇注而成。

但宁川却清楚,这卡牌是由某种未知金属元素制成的,具体的他也无法解释,但总之不会是黄金制品这么简单。

除了他手中的这张先知牌,这样的黄金卡牌还有两张,另外还有十张白银卡牌。

总计十三张卡牌,便是那场盗火计划的成果。它们直接赋予持有人异者的身份,以及各种神奇的能力。

宁川手中的这张卡牌,正面雕刻着一副人像。

那是一个略显佝偻的老者形象,衣衫褴褛,右手拄着一根粗壮的木杖,左手则是置于小腹前方,托着一颗晶莹圆润的水晶球。

“他”顶着一头凌乱的长发,任意披散。而本该刻画五官的脸部位置,则是空白一片。

这是一个无面人。

这张卡牌上最引人注目的地方,还不是这个人像,而是两条粗壮的锁链。

一条自卡牌的左上角至右下角,一条自右上角至左下角,交叉成“X”形。

手捧水晶球的“先知”,就这么被两条锁链无情地囚禁了起来。

而这,正是拜周解所赐。

周解,十三盗火英雄之一,宁川至交好友,黄金卡牌“国王”的拥有者,现联邦第一议长。

如今这位身影伟岸的英雄人物,已经是人类的最高领袖。当然了,叛军和抵抗军这两个组织除外,他们从未承认过联邦,就更别提什么第一议长了。

看着那两根深深刻在卡牌上的铁链,宁川的目光愈发晦暗。

它们封印了他异者能力的同时,也让他的体质虚弱到了极致,连普通人都不如。

这也是宁川沦落到这般田地的根本原因,否则以他的本事,就算没有异者的特殊能力,也绝不至于十余年间在H市苟延残喘,东躲XZ,现在还被一只小猫堵在了屋里,只剩下等死这一条路可走。

黄金卡牌的正面,是“先知”人像和封印着他的两条铁链,而在背面,则是一根长长的、蜿蜒的藤蔓。

这枝篆刻在卡牌背面的藤蔓,细长而茂盛,自卡牌的左下侧开始,向上爬升,然后绕着卡牌生长,至右下侧为止,像是一个被植被覆盖的拱门。

藤蔓起始位置的上方不远处,有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花。

当年的盗火者中,有好几人都成为了卡牌持有者,每一张卡牌的背面,也都有这样的藤蔓。

通过多方论证,他们终于弄明白了那朵小花的意义。

藤蔓上长出一朵花,就代表着一阶异者的身份。

随着卡牌持有者对特殊能力掌握的加深,那朵花会逐渐绽放,直至完全盛开,长出第二个花骨朵,便是晋升为二阶异者的标志。

但可千万别因为宁川这个一阶异者的身份,就小瞧了他。

毕竟是黄金卡牌的主人,即使只是一阶,身体各方面的强化也足以媲美正常的三阶异者。

当然,这些都是十四年前的事了。

自打被周解封印,然后在那片火海中,莫名其妙传送回自己的家乡之后,他就再也没感受过那种力量了。

被铁链锁缚的黄金卡牌“先知”,对于现在的宁川来讲,仅仅是一个帮助他回忆的小物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将卡牌从太阳穴塞回脑子里之后,饥饿带来的眩晕感,再次向宁川袭来。

他晃了晃脑袋,然后伸手打开了窗户。

刚开了一个缝,凛冽的寒风就呼啸着涌了进来,骤然吸入冷空气的宁川,感觉肺管子生疼。

自从那十三座神庙出现之后,蓝星的生存环境是一年比一年恶劣。夏天炎热无比,冬天则更是一副千里冰封的末日景象。

就比如现在的H市,白天的室外温度保守估计也有零下四十度。而到了晚上,则极有可能突破零下五十度的大关。

虚弱的宁川快速将左手伸出窗外,在那个狭窄的水泥台上抓了一把雪,塞进嘴里的同时,右手使劲关上了窗户。

这一把冰凉的白雪并没能缓解饥饿感,反而让他更加难受了。

晕眩如潮水般袭来,宁川艰难转过身,扶着墙一步步走向客厅。

他准备打开那扇厚重的防盗门,直面门外那只该死的恶猫,用它的血肉来补充体力。

对于现在的宁川来说,击杀一只健壮的三阶猫科异兽,无异于天方夜谭。

但现在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他被困的这个房间在22层,从窗户跳下去的话,绝无生还的可能。

宁川硬着头皮,一边扶着墙,一边朝客厅摸去,准备开门杀出一条血路。

“小东瀛,你洗干净脖子等着老子!”

但身体状态终究还是到了极限,宁川在距离防盗门三四米远的地方,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昏睡之中,宁川做了一个梦。

这几年,他每次做梦,都是梦到从前,尤其是大灾厄之前的那段日子。

那是一个无忧无虑的时代,一个物资充足的时代,一个最好的时代。

在绝境之中昏迷的宁川,却梦了件喜事。

和往常一样,这一次的梦境也是他亲身经历过的,并非虚构,是一场大学同学的婚礼。

这个同学出身于偏远山区,大学毕业后,就返回家乡中学当老师,并遵循长辈的意愿,很快与一位同乡女子订婚。

那时刚刚毕业半年,猎人学校还未开学,宁川依旧处于休假状态。

收到请柬后,他没有思考太多,便决定亲自赴约,而不是潦草地手机转账了事。

大学期间,这个同学是宁川几位交心朋友之一。

宁川还记得,为了按时赶到请柬上的那个拗口地址,他可是费了不少力气,飞机转火车,然后坐了一夜的汽车,最后又搭了一段牛车,才终于到了地方。

沿路打听,总算没误了事,正好在开席前赶到。

这个同学名叫王伟,是个朴实的汉子,一看到宁川的身影,拉着新媳妇就跑了过来,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这这……这是我大学同学,我没骗你吧,我是真上了大学的!”

脂粉涂得有些重的年轻媳妇,不好意思地轻笑一声,“我那是逗你的,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你上了大学?”

这时宁川才发现,原来大学同班八十多个同学,只有自己来了,也难怪王伟激动。

宁川掏出准备好的红包,王伟却坚决不要,说他能来,就已经是最好的新婚贺礼了。

好一顿撕扯,最后宁川说这两千块钱,是给学校孩子们的,强硬的王伟才终于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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