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崔老大满城撒通缉令,他就已经嗅到了危险,知道那伙人肯定是在王铁聚居点吃了亏。
只是没想到,这火会烧到自己头上。
绰号“老铲”,实则内心软弱的肥胖男人,猛一发力,挣扎着站起身,将桌子又顶了回去。
可他的手刚抓到门把手,想要开门,手腕处就挨了宁川飞速一踢,吃痛撒开。
还没来得及喊痛,宁川的拳头又到了,结结实实擂在他的侧脸上。
郝冉只觉天旋地转,一口血水混着几颗断齿,从嘴里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完全陷入被动的消息贩子,也终于明白,对面这个狠人,是不准备放自己走了。
宁川揪着他的头发,将那张胖脸抵在墙板上,面无表情道:“告诉我,毁掉一个女孩,甚至毁掉一个聚居点,究竟能赚多少钱?”
郝冉嘴里全是血沫子,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好像是在解释,又好像是在求饶,一双小眼睛泪水盈盈。
又是一拳轰在脸上,这一下更重,几乎打掉了他半嘴的黄牙。
本就肥胖的大脸,肉眼可见地肿起来,红亮红亮的,像猪头,像肉皮冻。
“我再问一遍,你究竟从崔渤那讨了多少赏钱,可以让你心安理得地坐在这里吃饭?”
郝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此时一句话说错,那就是必死无疑。
“是崔渤……是那个畜牲逼我的!他让我帮他找年轻女孩,要不然就扒我的皮。我也是被逼无奈,我也很可怜她们。”猪头吃力地、尽量清晰地解释着。
“我我我……我帮您对付那畜牲,求您……别杀我,您是大人物,杀我这样的人,脏您的手……求您……”
讨饶的同时,贼溜溜的小眼睛一直盯着宁川的脸,企图从那上面找出一丝松动的痕迹。
可惜,此时宁川那张改头换面的脸,只有铁一般的冷漠,就像是某间老寺中,居高临下的罗汉石像,垂目审视。
“老铲”郝冉,在生死之间激发出一股狠劲来,一拳击在宁川下肋,趁此机会,想要张嘴呼救。
他知道,这个三刀酒吧背景不小,而且严禁闹事,只要酒吧的人听到喊声,就一定会赶过来。
到时候,谁死就不一定了!郝冉如此幻想。
忽然,他发现自己喊不出声音来,无论怎么用力,嗓子都像是个漏气的风琴。
一低头,只见两根筷子,钻过那肥厚的下巴,插在他的喉咙上面,带着气泡的鲜血,正在汩汩而流。
郝冉无力瘫倒在地上,眼神怨毒地盯着行凶之人,想要送出最恶毒的诅咒,却一个音都发不出来,只能感受着体内生机的飞速流逝。
宁川用手掌拍了拍那张猪脸,面无表情,而又极度严肃。
“你记住,到了下面要是遇着王铁,那我劝你最好躲着点,否则你还得再死一次,投胎畜牲都成了妄想。”
情报掮客郝冉,呼吸停止,瞳孔涣散,彻底结束了卑劣、无耻、罪恶的一生。
宁川将衣服整理了一下,然后推门而出。
快走到那扇红门时,服务生闪身出来,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
“可还满意,先生?”
宁川微笑点头,“帮了我大忙了。”
“那我就放心了,不打扰您了,慢走。”
宁川从红门内走出,发现酒吧内更加混乱了。
原来是之前他在门口碰到的那个醉汉,正在耍酒疯,旁边一伙打牌的,人人咒骂。
“赶紧滚蛋!老子手气刚好点,全让你给搅了!”
“老孟!你再这么喝,肯定活不过这个冬天!”
“还一个冬天?不出一周,他就得冻死在外边。他家姑娘靠卖皮肉,赚的那点联邦币,全让这混蛋换成酒了。”
趴伏在赌桌上的醉汉,腾的一下直起腰,“老子的钱是卖女儿赚的,你的呢?李老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媳妇干什么呢!我姑娘都跟我讲了!”
四周的酒客们,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你他娘的找死!”
李老二挂不住脸,叫骂一声,作势就要扑上去,但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拳头举在空中,终究没落下去。
这时,那醉汉老孟发现了宁川,伸出满是冻疮的手指,“我认得你!你刚才在外面,摔了我一跤!”
酒客们的目光,便又饶有兴趣地投射过来。
“你喝多了,自己摔的。”宁川耸了耸肩,脚下不停,准备从他身边越过。
结果他的大腿被醉汉一下抱住,身体拖在地上,“赔我钱!不赔钱我今天还就不撒手了!”
宁川稍一用力,就将他震到了一边,准备离开。
结果那浑身酒气、脸色青黑的男人,感觉自己受辱,抄起身边的酒瓶,朝宁川后脑掷去。
宁川好似脑后长眼,一歪头,就将那白酒瓶子避了过去。
酒瓶落在墙上,摔得粉碎。
酒吧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压抑下来。
宁川一回头,就看到醉汉正张牙舞爪地朝自己扑来。
他轻叹一声,然后送上一拳。
这一拳他是收着力的,勾在对方肚子上。
醉汉像个虾米一般,佝偻在地上,暂时丧失了行动能力。
但他的嘴里还是在不停咒骂,骂的很难听,从他的母亲到妻子,再到他并不存在的女儿。
在骂到他妻子时,宁川的眼神瞬间寒了几分,但又很快恢复如常,只剩下一抹无奈。
“我说老哥,少喝点吧。还有啊,这次就先这么着,你要是敢再骂我妈我媳妇一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醉汉还想骂,但脏话到了嘴边,怎么也没有吐出去的胆量,只得一声声哎呦着,用喊痛来掩饰。
宁川出门前,回头望了一眼。看到那个站在吧台里面的年轻酒保,正在擦拭酒杯,仿佛这边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这个三刀酒吧,还真是够怪的。宁川如此想着,紧了紧脖领,踏入风雪之中。
酒吧里的气氛,又开始慢慢热闹起来,打牌的继续打牌,喝酒的继续喝酒,打扑克的继续打扑克……
老孟也似乎终于是醒了酒,趴在地上缓了一会,然后勉强爬到张椅子上,目光空洞地看着嘈杂的同类们。
“我听到,有人在我的酒吧闹事。”
一瞬间,原本热烈如梁山泊聚义厅的三刀酒吧,鸦雀无声,冷若冰窖。
西装革履的情报掮客李四象,不知何时,站在了吧台边上,温和地看着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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