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援朝,你们喊我老刘就行。我们几个是一个村上的,都姓刘。”刘援朝,也就是那个老成些的工人,招呼众人坐下来后一一把自己几人做了介绍。长着一双大眼睛,推个小平头,笑的憨厚的叫刘思远。眼角有块疤,干瘦,光头,一脸凶相的叫刘思存,是刘思远的哥哥。眯着眼睛,大脑袋,看着喜庆的叫刘能。
“哈哈,以后都在一个工地上呢,没事你们就找俺们喝酒来。”刘能笑呵呵的,话说的很好听。
张强几人也忙作了自我介绍。
一番客套之后,倒真去了几分生分,众人团坐着、客套着分享食物,其实也没啥分享的,无非是干馒头或者干饼子的区别。
听着几人的介绍,张强也算是对金城的建筑工有了大概印象。
最近几年,全市到处在修马路,建高楼,各地农民也都跑来打工。
市场上打工的,主要区分就是大工和小工。
大工就是有一技之长的,会砌砖、会操作机器或者会刷墙什么,这些人一天工钱在十块到十五不等,带头的或者水平高的甚至能拿二三十。
小工就是没啥技能,只有一把子力气,干的就是搬砖、活水泥,伺候打大工的活,一天六块到十块不等。
这工人之间也是常常有纷争,有时候免不了动手动脚的,就要抱团取暖。所以这干活的,常常都是老乡、亲友什么的七八个人抱伙,一块进工地,有事一起扛。
还有就是要自己记好工期,有些记账的偷偷少算天数,私下扣钱,要是自己心头没数,就容易被人家白白坑了。
其实九二年左右的时候,农民工面对的最严重的问题就是欠薪,辛辛苦苦工作一年,过年的时候只拿到手一两个月的工资。而且来年还得去人家工地上干,要不然以前的钱拿不到手。
这种情况发展到后来有多严重呢,总理亲自出面,替农民工讨薪。
大多数欠薪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三角债,干了一年,老板没钱、工人没钱,所以89年90年的时候,当时还专门成立了清理“三角债”工作领导小组。当时一年时间共清理三角债1360亿元,而当年全国gdp也才1.89万亿元。
众人是93年立春出门,也正好躲开了三角债最厉害的几年,要不然可能一年到头白忙活。
吃饱喝足了,几人也熟络了起来,索性就一同到工地去报道。
刘援朝几人到金城打了三年工,倒是完全不担心找不到地方。
张强几人跟着走,才发现这城里也不全是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城里也有臭水沟,也有人在角角落落里解决个人问题,也有破破烂烂的小房子,也有没有硬化的土路泥坑。
这么走了一路,几人倒是全没了刚进城的那种拘束了,一时竟觉得整个城市都亲切了许多。
七扭八拐,几人还没觉得累,倒是已经到了地方。
果然是个大工地,远远看着就有二三十栋楼在动工,工地周围拉的铁丝网,几人沿着铁丝网找到了大门。
“干嘛的?”自古以来,守门的大多卧虎藏龙,口气冲就完全能够理解。
“干活的。”刘援朝赶紧给敬烟,把兜里的条子拿出了给老爷子晃。
“噢噢,那进去吧。左边那个房子里登记。”老爷子接了烟,也不点着,就夹在耳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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