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几人情绪稳定了,朱爱军估计也是心里憋坏了,一股脑说了许多。

张强算是了解了,几人是宁静县山区的,虽然一家子有几十亩山地,可种的庄稼收成不行,一年忙挠头也就糊个嘴。

俗话说穷山出恶水,可村里连个水井都留不住,县上掏钱帮忙打了个机井,用了三四年就抽不上来水了,村里人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大早上赶着毛驴去山里面驼水,为啥不下午或者晚上去呢,因为那一口泉水出的慢,攒一天一个早上就被抢完了,要是去的迟些了,就只能在泉边等,积上一勺舀上一勺。

村里小伙子成年了,大多都打了光棍,因为姑娘们不愿意嫁过来啊,至今有几个三四十岁的男人还在打光棍,光棍多了就爱游手好闲,村子的名声更差了,姑娘们避之不及。那怎么娶媳妇呢,只能换亲,这边的姐姐换那边的妹妹,这边的妹妹换那边的姐姐。

朱爱军早些年跟着老人去外地当过毡匠,可惜随着海绵这些东西的流行,弹毛毡的人越来越少,根本赚不了什么钱了。可他毕竟算是见过世面的,听说去城里打工能赚钱,也就带着兄弟们出来打工。

这是他们打工的第三年了,也算是熟手了。

朱爱民是67年的人,今年26岁,家里有三个娃娃,小的那个到十月就满一岁了,老二今年三岁过些,大的那个六岁刚上学。朱爱德22岁了,还没结婚,去年相了个姑娘,今年准备攒了钱收拾一下新房结婚呢……

“俺回去怎么跟答答娘娘交代啊。”朱爱军说着说着满脸眼泪。

“爱民哥,不怪你。”几人连忙安慰,也是不停流泪。

张强越听越是愧疚,金叔当时给自己说工地上有人出事的时候,自己还说一定不出事呢,可这一疏忽大意,两个家就毁了。当初金叔老爱来工地上转悠,每次来的时候,大家还都暗暗骂娘,说这人爱耍威风,屁事没有就指东指西的,现在想来,全是一片苦心啊。

设身处地一想,自己六个人出来,如果当初在工地上出了事情,自己还有脸回家吗?

当初接手公司的时候,只想着要搞钱,只觉得养几千号人压力大,这回头一想,这几千号人就是几千个家庭。如果欠了工资,可能就有人家孩子没钱上学,可能就有人没钱救命,……,如果出了事故,可能就毁了一个家庭……

“做工程的,要有良心。”金叔的话,至今犹在耳边,张强以为自己理解了这句话,现在想来,也只是自以为理解了而已。

……

张相虎和钱欢欢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张强站起身把两人引进了病房,向房间了几人说明,“这是公司的职工。”

“各位大哥,先吃点饭。”钱欢欢把水果放到床头柜上,接过张相虎手里的饭盒,给每个人递了一份。

“我们刚跟医生打听了,朱爱德那边手术还算顺利,大家先填饱肚子。”张相虎给大家宽心。

“朱大哥,我们在旁边开了两个房间,大家累了就去歇息一下。你们就先住在这边,安心陪着爱德他们养伤,工资什么的按照正常上班算。”张强接过相虎递过来的钥匙和一张酒店的名片递给了朱爱军。

看着几人端着饭盒不动,张强招呼两人往外走“朱大哥,我们上去替他们下来吃饭,顺便问问手术进展,你们先吃饭。”

……

三人换了守在手术室门口的两个工人去病房吃饭。

从早上八点多送过来,手术已经进行了三个小时,张强守在门口都有点焦心。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几个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手术怎么样?”钱欢欢凑上去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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