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老板家事,而且这接班人的问题不仅牵扯当事人,还涉及一群围在他们身边的利益投机者,只要你敢做出选择,就一定会得罪一帮人。

“关于哪个公子更能堪当大任,我是外人,只有一面之缘,还不如张将军清楚。”说罢刘豹对着张郃点了下头,表示尊敬。

张郃见刘豹又害自己,又惊又怒,结结巴巴道:“胡······说!我······我也不清楚。”

刘豹哑了下嗓子,点着下巴指使宇文轩帮自己撕了块面饼,嚼在嘴里喷香,毕竟一上午发生了太多事,肚子早就饿得不行。

喝了小口清水,看着宇文轩手里撕掉大半的面饼,支支吾吾道:“选谁不是关键,其实是个做大······面饼和分面饼的问题,你的初衷是刺激他们竞争,想让他们把这份家业做大做强,但现在越往外扩越不好做,外面剩下的都是硬骨头,肉都烂在家里。所以人人眼巴巴看着这最富庶的冀州,也就面临分饼吃的问题。”

“喜欢做简单的事,这是人性,很难解决,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督促他们继续扩展业务,让大家顾不上回头惦记。唔,再给我夹块鱼,你手别抖,笨手笨脚,戳着我了!”

袁绍细细琢磨,见刘豹一副拥兵自重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若是扩展不得,偏要分这个饼,那要怎么个分法?”

刘豹嚼着鱼肉,脑子思考着措辞,“有个叫熊彼特的······匈奴大祭祀,曾经分析过这个问题,答案是,怎么分都完蛋。”

“嘁!”张郃满脸不屑,斜了眼刘豹。

袁绍放下筷子睇着刘豹,脸上有些失望。

刘豹也有些发愁,不知道怎么解释,其实想到一个叫历史周期论的名词,但跟袁绍掰扯唐宋元明清,他怕是把自己当疯子。

他润了下嗓子,看向桌上放着的一块面饼,耐着性子道:“如你所说,假如外面不再送饼到桌上,只剩这么一张,分成四份咱们一人拿走一块,那么不管谁想要多吃,就只能从其余三个人手里抢。我多一口你就少一口,也就是所谓的内耗,其实你们袁家现在就是这么个问题。”

“一旦开始内耗,各种分赃不均的琐事就会泛滥,叫熵······算了,因为进取远不如内斗来得收益多、见效快,导致人人不愿进取,只惦记多分饼吃,最后整个组织的竞争力下降,被别家后来居上是早晚的问题,也就是盛极而衰。”

刘豹舔了舔嘴唇,也不知道袁绍听不听得懂,补充道:“所以王朝······家族兴衰,一如人的生老病死,强如大汉亦是如此,谁都躲不过去。其中因由大将军比我清楚,只不过现在轮到了你们袁家。你们现在顺风顺水没了敌手,多数人开始懈怠,开始觊觎这邺城里的大饼,才会由此衍生出一堆堆问题,你是当局者迷罢了。”

张郃听得一头雾水,见刘豹洋洋洒洒,眉宇间竟然有着傲慢和鄙夷,而主公听得出神,只能自己杀杀这蛮子的锐气。

他驳斥道:“胡说八道,北方攻灭公孙如火如荼,四方蛮夷臣服,大公子去年还平定了青州,哪里来的松懈!”

刘豹“慈爱”地看着张郃,“所以熊祭祀说过,衰败始于增长速度倍减,像公孙瓒那样抱头鼠窜是出了结果。要是真的落魄到那种地步,单靠自己还能翻盘吗?你们现在看上去如日中天,但各种矛盾显现,公子之间互相掣肘,其实已经开始衰亡。”

该说的都说了,就差给袁绍画个S曲线,不过真画出来了,能不能讲明白又是另一回事。

见袁绍沉思不语,刘豹也不客气,撞下宇文轩,示意她继续“伺候”自己。

宇文轩小脸通红,鼻头沁出汗珠,手中动作出奇的温柔,哪还有草原儿女的英气。

可惜刘豹不会给她好脸,她是出卖自己的叛徒。

“哼,有些意思。”袁绍终于说话,重新拿起筷子。

刘豹觉得出奇,“你能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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