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者的事迹早已在人间流传已久,不复过往那般神秘的模样。

故而有关于他们所掌握的那些拥有神奇力量的器具,虽然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怎么可能亲眼见到一次。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能说上个一二来,将法器、灵器之间的区别讲述个头头是道。

不过却也仅仅是这些流浮于表面之上的东西罢了,知道不了内里的关节隐秘之处。

就更别说,在修行中人当中亦是被人们畏之如虎,见到一处便要打灭一处的妖异血器之说了。

而李桐此时便是准备冒修者之大不讳,通过记忆里的法门来炼制这么一件血器。

贡献祭炼这法门的不知名先辈讲述的很清楚,凡世间血炼之器物,以灵养、以血祭,不拘泥于驱使者修为之高低,凡有灵生灵皆可以一身精血驱动之。

听听,多么下里巴人的祭炼方法与驱使手段,简直就是完美契合此刻李桐有些尴尬的处境。

当然了,他学习血炼之法也不是为了像那些行邪道之路的无良人士一般,害无辜之人以血肉炼白骨,积怨气成凶灵。

那样的手段太过有伤天和,他怎么说也是一个堂堂地仙传承人,自不屑于行如此毫无人性的下作手段。

李桐要做的,仅仅只是用那一根百年赤血蔓做基材,以自身精血为引合以月露洗练,粗略的炼制出一件进可隐匿杀伐,退可困束阻拦来敌的神仙索罢了。

手段并不繁琐,其中要点也仅仅只是在于材料的处理需要一些手法而已,其余之处并没有什么可值得书写的地方。

自然了,既然是血炼,少不了李桐又得在自家满是细小口子的胳膊上再来一刀,出上点血。

月露做灵机驱动,镌刻于一次性耗材上的凝聚浓缩符文亮起,蜷缩于其中被李桐抽成细密丝线般的藤蔓,伴随着点点血珠渗入散发起一种赤红而妖异的光芒。

口中低沉若蚊虫嗡鸣般的诵念声从中传出,引动月露当中灵机与血液发出奇妙而难以理解的反应。

丈长的丝线在收缩、凝聚,其速率与李桐向下倒入月露的数量成正比。

本着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的思想,李桐一狠心将这近来以每天三颗月露珠的缓慢速度方才收集而来的小半瓶月露水,一下子倒入了近半。

灵机升腾,氤氲的气雾顿时弥漫而起。

在遮掩住眼前一切视线的同时,李桐忽然感觉手背上传来一阵襦糯而又潮湿的触感。

蔓延、攀爬,留下一道不断散发森森冷意的痕迹。

继而在某一处兀自停下,一圈圈的缠绕起来,渐渐收紧。

李桐强忍着心中的那点不适,知道这件简陋器物的初步炼制算是完成了,日后若想再做提升的话,也有着多条路线供他选择。

继续以生灵血液当中灵性祭炼只是下下之选,在养好身体练出一口气后,李桐有的是手段将其掰到正轨上。

毕竟选择此法只是如同记忆里无数先辈们的选择一般,仅仅只是为入道前的权宜之计,而不是代表他要往那般以人身行妖魔之道的不归路上一去不复返。

只不过就是有别于先辈取山中拦路兽类之血祭炼而成,用于捆扎杂物或是辅助翻山越岭的神仙索。

他这根秉承着杀伐防护而生,细若发丝般的绳索,显然不再合适原先那般仙意盎然的称呼,或许也应该是赋予其一个全新名字的时候了。

不过这件事在时间上并不急切,在停下来放空脑袋思考这件闲情雅事之前,他需要前往沉疴堂的大门外,送别云管事。

今日,他要出门。

......

“我要外出山中采药,三五时日便归。”

沉疴堂门口,着劲服、背藤筐,手持一根竹杖的云管事对着李桐轻声交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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