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萧瑟，车厘子贵如油的季节。
风海市青山区的一处老房子里，一个穿着白色校服的男孩正盯着吴乐放在桌上的手机，想着一些与学习一点无关的事，时不时还抓抓这里挠挠那里，浑身都不自在。
一旦要坐下来学习的时候，苏浩浩就会这样处于精神涣散状态，眼前满满一整页的应用题对苏浩浩来说简直就是末日崩塌，一道题也不想看。
要是平日里，吴老师给他补课的时候，还会提醒他专注看题，今天女吴老师病了，换了一个新的男吴老师，看起来自己都还是个学生，自然是缺乏教学经验。
不想学习。
学习是不可能的。
「Boss抓走全村的胖子，竟是为了榨汁？」
苏浩浩正沉浸在《恐怖冰激淋工厂》的幻想中，耳边突然闯入吴乐的声音。
“我们先从这一题开始吧。”吴乐指了指练习卷的第三题，随后将卷子放到苏浩浩面前。
“啊？为什么第三题啊？”苏浩浩不耐烦地说着。
“我觉得这一题比较简单。”吴乐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对你来说。”
“啧，老师又不认识我，怎么就知道对我来说这一题比较简单？我跟你上过课吗？”
一个四年级的男孩子，身高不到140cm，皮肤透着不健康的白色，看起来就有些发育不良的样子，对学习的态度更是一眼能看出来的差生状态。
吴乐觉得很不真实，从他回家到现在都觉得自己会给一个小屁孩补习功课这种事不真实到离谱。
这个时候他应该在社团排练，或者在美术教室研究抽象主义和立体主义——
苏浩浩难受地挠了挠额头，他痒，一学习就痒。
吴乐在心里也挠了挠头，他不痒，他只是为了冷静。
故作镇静地深呼吸一口，解释道，“我刚才把所有的题都看了一遍，第三题最基础，弄明白第三题以后第一题和第二题会变得十分简单，对绝大部分学生来说都是如此。”
“你刚才说你已经把十道题全看完了？”苏浩浩半信半疑，才过去五分钟吧，吴老师就把题都看过了？
「好像比那个吴老师厉害？」
苏浩浩没有遮掩不信任的表情，勉为其难地拿起练习卷看了一眼，这已经用尽了他这一天几乎所有的注意力，第三题有四行文字，一百多个字，根本就是一篇小作文嘛。
【A、B两地相距 1400 m，小明和小伟分别从 A、B两地同时出发，相向而行，小明每分钟走65m，小伟每分钟走75m，小明带了一条狗一起出发，狗每分钟跑200m，狗遇到小伟后立即折返回来，遇到小明后再返回去，如此一直在小明和小伟之间往返，直到小明和小伟相遇为止，此时狗一共跑了多少米?】
「阿这——」苏浩浩受不了了，趴在桌面上哀叹，“老师，这狗是不是有毛病？这得多少肉骨头才能让它这么跑？”
吴乐心想，「嗯，确实有点毛病。」
“你说这题最基础？难道不该是第一题最基础吗？”
苏浩浩将头转到另一边，脑袋枕在沾满午饭汤汁的袖口上来回蹭，看起来浑身都很痒很不舒服的样子。
这个状态，一点也没有想要好好做题的可能。
对于苏浩浩来说本来也不怎么指望能学好，来这里完全是应付家长的安排而已。
姐姐的学生都是这样的吗？还好自己只是临时帮个忙，想到姐姐平时要面对这些难教的学生，吴乐不觉心疼起来。
为了让吴乐实现艺术梦想，姐姐高中毕业后选择了师范学校，做一名老师收入稳定，大学期间的学费也能全免，平时带带学生也能补贴家用，姐姐小时候钢琴也学得很好，只不过家里确实没有钱养两个艺术生吧。
某种程度来说，这算是一种成全。
如果身份互换一下，吴乐是哥哥的话，现在在当老师的可能就是他了，而那个有机会站在舞台上给人们演奏的人也许就会是姐姐。
今天姐姐身体不舒服，说什么也得帮她把这堂课混过去。
可是教学生什么的，吴乐确实不会。
他以为教学是语文书里学到过的教学相长，相互增益。
或者是尊师重教，老师说什么学生都会乖乖点头。
德云社不就是这样的嘛！
再不然也至少应该是一起探索问题解决问题吧。
「熬一熬就好了。」给自己打了打气，吴乐耐着性子说道：“苏浩浩同学，你题都看完了吧，那我给你讲解一下？”
“我不要，我不要！”
吴乐：？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什么啊！
苏浩浩在摇头，不仅摇头，而是整个身体疯狂摇动，最后直接从椅子上摇了下去，后背着地，一咕噜半躺在地上。
让人绝望的躺平姿态。
“苏浩浩，起来，你这样怎么学习。”
“不学习就不学习呗！”
不学习你来这里干什么？
吴乐不能这么说，他是学生，某种角度来说也是客人。
“数学今天还有什么作业？”吴乐试着换一个方式，如果这张卷子有难度他不想做，那先解决别的作业吧。
老妈说过，首要任务是必须让他把数学作业写完了，因为明天学校要交的。
“没有。”苏浩浩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不耐烦，之前还看着吴乐说话，现在他看着自己的手上的铅笔说话，说完之后把铅笔头塞进嘴里旋转起来。
吃铅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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