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瓷瓶、撕碎的挂画,
鲜血飞溅洒落在洁白色墙壁上,留下斑斑艳红。
地面上各种物什,狼藉散落一片,受伤倒地者哀嚎不断。
以荣财号这位胖东家往日的行事作风来看,
今日朱青不分青红皂白,胆敢登门砸店,
这无疑是在当着众人的面,狠狠落了他的脸。
也因此,
任谁都不难想到,胖东家刚刚那句话真正的含义,其实,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人:
今日之事,哪怕范旭祭出儒童身份,向他低头认错,也再难善了……
范旭皱了皱眉头,抬首再望向高高在上的胖东家时,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冷漠:
“黄大爷,今日之事,非要做的赶尽杀绝吗?”
“赶尽杀绝?”
胖东家丝毫未将范旭的‘威胁’放在眼中,恶毒的眼神中,满是得意:
“区区一个关外来的虏贼而已,你二人又非是那真的骨血兄弟,小范先生,你也未免太看重这外地人吧?
以某家看,小范先生现在,倒不如速速退至一旁,
不然,等待会打起来,某家护院手里的棍棒,可是无眼,
万一伤了碰了,怕是就不太好了。”
“伤了、碰了?”
范旭扯开嘴角,露出一抹讥笑:
“黄大爷真是抖得好大的威风,竟然想连我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读书人,也想要一并给收拾。
只不过,不知此事,若是落在知县大人听在耳中,他老人家,又会作何想法?”
“你……!”
胖东家心中猛地一惊,
他方才因着得意,一时失言,的确是忘记了,早在去年,也就是在范旭十二岁时,对方便已经通过了童子初试。
后来,范旭虽不知为何一直未进县学。但在身份上,却是早已脱农入士,步入士人阶层,成为真真正正的童生老爷——这自然也是福生巷众人,之所以会尊称范旭为小范先生,最主要的原因。
今日,胖东家莫说只是将登门挑衅的朱青教训一顿,便是打残打死,他也有办法花钱了事。
可此事若放在范旭身上,却终究是不同的!
念及此,不仅是胖东家,就连几个护院,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中,原本高举的短棍,也在悄无声息中,放低了些许,生怕待会打起来,有个闪失。
场面僵持……
胖东家眉头紧皱,油腻的肥脸上写满了恶毒与愤怒。
今日之机,对他来说,既是谋划已久,也是千载难逢。
他早就对二人不满,
特别是对朱青这个外来人,
不过是区区近胡之地的一个山野羊倌,逃难至此,不想着安分守己,竟然整日,胆敢挟着两把利刃,横行闹事,看在他这样的本地富翁眼中,属实觉得恼火。
“东家……”
眼看胖东家着急上火,一直躲在胖东家身后的那位,长着一张宛如马脸,浑身骨瘦如柴的长脸掌柜,悄悄凑了上来,附在他耳边低声道:
“既然这位童生老爷咱们碰不得,那何不遣人到后院,唤来两位妇人,将这位小范先生强行拉开?
这样的话,即便真的传扬出去,咱们也不至于被说成有辱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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