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西河冷的出奇,虽然算不上滴水结冰,那也是千里的草场一片银装,在四周晃荡一圈就是满嘴的冰渣渣。
好在张林等人安顿的早,又是如公社般统一供给粮草,这才不至于出什么大乱子。
简陋的门扉推开,张林正在房中算账,没错,就是算账。
军中存粮他来算,土地丈量他来算,开源节流还是他来算,他仿佛看到了五丈原的丞相。
“郎君。”
来人唤了一声,却是赵通,眉毛胡子上还有少许冰渣。
“哦,是赵通啊,来来来,赶紧来喝口热汤。”
张林抬起脑袋,露出一抹笑,然后从温在火炉上的陶釜中给他倒了碗热水,问道:
“怎么样,西边的匈奴人有动静吗?”
一碗热水下肚,赵通打了个嗝,脸上勉强多了些血色,答道:
“各烽燧不见动静,周边的小部落也都安分的很,我今早出去晃荡了一圈,没有看到调兵的迹象,还在匈奴人的帐篷里喝了碗热奶酒,想来刺史大人的斥责还是有用的。”
自从上次入寇后,张林就一直关注着匈奴人的动向,出奇的是,匈奴各部都安分的很。
也不知道是因为刺史张懿的发文斥责,还是张角被破棺戮尸的消息传到了塞北,就他自己而言,他更认为是后者。
总之,这段时间的并州难得安稳。
张林一面派人修建烽燧,一面派赵通以做生意的名义在匈奴各部四处打探。
当然,他窥探草原上的财富又是另外一回事。
匈奴人都是群穷哈哈,简直比他还穷,但这并不影响他做生意,最起码南匈奴的头人们还是不缺牛羊的。
从丝绢到陶器,甚至是从太原、上党搞到的银器、金器他都卖,除了铁器和盐。
他甚至专门派人前往荆扬二州寻找可以制砖的茶叶。
只要能搞钱,能让手下人吃饱,他从不介意和敌人做生意,战争不光是靠武力,还有经济。
张林继续问道:
“伯平何在?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赵通摇了摇头,笑道:
“郎君还不知道他的性子?闲不住的,一有暇就带着几个亲随巡查去了,一人两匹快马,一天要跑三四个寨子,生怕民兵们安逸下来,此时还不知道在哪个寨子间跑马。”
“伯平啊伯平,也不怕把自己冻出点事来。”张林骂骂咧咧道。
一同相处近一年,张林越发觉得高顺是个难得的将才。
能吃苦,有胆识,武艺高强,逢敌必先,最关键的一点,为人谦卑好学,皇莆嵩送他的兵法手札简直比他本人翻的都勤,最后索性在张林这里抄了一份。
若不是跟错人,死的太早,张林不觉得他会比五子良将差。
其实宋宪也不错,打仗不惜命,也是员猛将。
至于赵通,张林最近发现他胡语说的不错,要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张林搞不好都会怀疑他是哪里走丢的匈奴人。
用来做生意极佳,附近几个小部落都快被他跑遍了。
总的来说,张林这个小团体越来越像个样子。
正想和赵通谈谈生意,门扉再度被敲响。
两颊冻得青紫,文人风骨甩一边,止不住流鼻涕的王成进来禀报道:
“司马,并州刺史的车架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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