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饶有兴致看着这一幕,实则内心巨震,此人所展露出来的这一玄妙手段,若非糊弄人的障眼法,便是有极其深厚的内功,更令杨秀惊奇的是,自己运功查探,竟看不透此人深浅,若非此人境界极高,那便是毫无内力的普通人,只不过杨秀不愿相信,在这福州城内能碰到武榜中三境之上的高手,更不信此人会为了四海镖局和自己为敌,更何况眼前之人看上去和自己年龄相仿。

只不过不信归不信,还是小心些为妙,万一阴沟里翻了船。杨秀收起折扇,抱拳问道:“在下广陵楼杨秀,师从司马太乙,不知阁下高姓大名,出身何处?”如今天下以广陵楼为尊,杨秀此番自报家门,一是开诚布公表明身份,二是借师门的名声敲打对方,好好掂量掂量,有没有实力与广陵楼为敌。

那书生微微一笑,说道:“在下余扬,并无师承。”杨秀心中默默盘算,似乎并未听过余扬这号人物,若说眼前这人乃是哪位不出世的高人,杨秀是怎么也不信。正当杨秀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可笑的时候,又听那余扬继续说道:“至于阁下说的什么广陵楼,司马太乙,在下从未听过。我与关镖头今日一见如故,若是有人想要仗势欺人,休怪在下出手无情!”

杨秀怒极反笑:“好小子,竟敢不将我广陵楼放在眼里,本公子今日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说着提起折扇,刺了过来,余景芝旋即从桌上拿起一根筷子,只一下,便将杨秀手中折扇打落在地,后者虎口酥麻,大惊失色,后退一步稳住身形,随即从腰间抽出一柄细长软剑,将内力注入其中,软剑瞬间绷直。杨秀冷笑一声,说道:“小子,你自寻死路,就别怪本公子了!”说着提剑袭来。

关山海在一旁出言提醒道:“此子深得司马太乙真传,剑法了得,余公子千万小心!”余景芝却是不动如山,任由杨秀摆好架势,对于出身剑神谷,被世人称为拥有纯净剑心的余景芝来说,世间任何剑法,在其面前都称不上高明二字。

眼见被此人轻视,从小就贵为天之骄子的杨秀何时受过这等欺辱,只见他双眉一聚,寒光四射,挥舞着手中长剑,剑影绰绰,整个酒馆被剑气笼罩。关山海惊呼道:“这是泼水剑法!”所谓泼水剑法,乃是司马太乙三大剑法之一,剑招之快,水泼不进,杨秀虽沉迷财色酒气,可毕竟是实打实的精纯境高手,一身剑法颇为不俗,闻言冷笑一声:“关镖头好眼力,小子,下辈子投胎,招子放亮点,别再轻易替人出头!”手中动作不停,一息的功夫,已刺出二十几剑。

四海镖局众人撇过头去,似乎不忍看到余扬血肉横飞的惨淡场景,谁知那余扬就这么坐着,任由杨秀长剑及身。后者身在战局之中,越发心惊,虽看上去自己稳稳占据上风,但杨秀却感觉不到对手的气机,数次出剑也好似泥牛入海,全然没有击中对方。

原来余景芝剑心至纯,内力又远远超出杨秀一大截,每每长剑快要刺中身体之时,总能以内力将长剑逼开,加上泼水剑法出招太过迅疾,所以在旁人眼中,余景芝连中数招,就连关山海,都看不出其中端倪。

几番出手无果,杨秀默然撤剑,心知此人修为高出自己太多,便不再浪费气力,思索着如何抽身。随着杨秀收手,众人这才发现,余扬自始至终未曾挪动半分,仍自顾自喝着酒,关山海苦笑一声,原以为这萍水相逢的余扬今日将命丧于此,没曾想竟是碰上了世外高人,看来天无绝人之路,自己与镖局今日能逃过一劫。

只见余扬默默放下酒杯,若无其事问道:“就这也配叫做剑法?”杨秀闻言怒极,可技不如人,只是敢怒不敢言。又听余扬淡然道:“让在下来教你,如何用剑!”说完身形一闪,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余扬已欺身至杨秀身前,随意一掌拍出,后者胸口一窒,手中长剑已被余扬夺了过去。

余扬随意抖了个剑花,笑道:“杨公子请看,这是什么剑法!”说罢长剑随心而动,如水银泻地一般洋洋洒洒,将杨秀笼罩其中。众人只觉万分惊奇,余扬所使剑法,竟和杨秀先前所使如出一辙,正是广陵楼的独家绝学,只不过比起杨秀,更具威势。后者越看越心惊,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泼水剑法!你从哪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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