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定贤敏锐察觉到上海街的赌档,很可能牵着“潮汕帮”与“东莞帮”之间的利益斗争,可能是单纯江湖层面的斗争,也可能是涉及到警队层面的势力斗争。

油麻地,尖沙咀、旺角作为九龙区最早开发的地域,统称为“油尖旺”,是社团公认的“肥水区”,警队公认的“银行区”。

二人能够在油麻地警署当差,除了送钱外,离不开背后还有“潮汕人”的身份。

油麻地警署的华探长“曾少珂”,军装警长“陈立”皆是潮汕人,油麻地街道的黑色生意也都是由潮汕社团“潮义勇”管理,可以说油麻地就是潮汕人的地盘。

东莞人插旗就是要挑战潮汕帮的利益,军装警长派两个前去与其说是收数,倒是更像一次试探。

表面上看“刘福”上任九龙区总华探长,自然要支持东莞帮的社团发展,但整个油麻地一直控制在潮汕帮的手上,油麻地差馆的警长、探长们,还有潮汕籍警员们真愿意吗?

好多警员的亲生兄弟都在社团里混饭吃,而且一般社团地位不低,收入也不错。而他父亲是潮义勇的人,祖籍在潮汕,是天生的潮汕帮成员,也是潮汕帮实际上的一份子。

潮汕帮则是港岛目前最大的同乡结社,潮汕籍商人已经开始初露峥嵘,继而导致潮汕籍社团开始崛起,再导致潮汕籍的人才进入警界政界,用工用同乡,用命用同党,而在历史上,潮汕帮的辉煌才刚刚开始,远未到巅峰之时。

把宝押在潮汕帮身上是一次很好的选择,也是唯一能做的选择,在大时代的背景下人的选择太过局限。

这让何定贤看到了一次机会,值得一搏的机会,所以他果断的鼓动钱伟善把事办下去。

“无论如何,规数总是要收的,他代表的是军装警,真闹出什么事,自然有长官出面兜着,有军装同僚帮手,全油麻地的军装警都等着粮下锅,一间赌档收不齐,一条街就收不齐,一片区就收不齐,规矩就破了,规费就没人交了。”

钱伟善带着他絮絮叨叨着,在马路中间挥手招来了一辆黄包车,坐上车后对着他讲:“快上车。”

“去哪里?”差馆步行至上海街就十几分钟的路,何定贤怎么也不会有人要坐着黄包车去收规费,钱伟善却不断催促道:“快点上车!”

何定贤刚坐稳黄包车,钱伟善就报出一个常盛街地址,一路坐着黄包车来到常盛街的一座唐楼前,何定贤跟他走进唐楼才发现这是他家,直到钱伟善在枕头底下翻出一把勃朗宁手枪,何定贤才恍然大悟,由衷赞叹:“好东西!”

“我们差人是弱势群体,去年被打死的就有十个,打伤的更有三十多个,出门办事不得多备重保险?”钱伟善掂量着枪面色满意:“我当差第一年就买来这把枪,这么多年来一枪都没有开过,跟我的名字一样是把善良之枪。”

“都怪鬼佬不闭关,一年增加一百多万人,谁吃得消?全港现在两百多万人口,所有警务人员加在一起才九千多人,华人警员只有两千多。”

“虽然军装警察没有资格佩戴武器,但是遇到哪个不开眼的敢袭警,警务人员勇夺黑枪,反击自卫,肯定很合理吧。”钱伟善也真是下狠心保饭碗了。

何定贤不得不竖起拇指:“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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