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的是道长发现异常,却没有在他们漳县地界出手拘魂,那是给足了他们阴司面子。

他得把这事办好。

江陈倒是没想那么多,就带着林游向着酒庄的方向走,想让这位生前的大捕头去查查。

不过走着走着,林游把黑伞撑的更大了一些。

也等两人来到酒庄。

林游一路走过,灵识仔细的盘查任何角落。

“李家客栈没酒了...”来往的下人们该做什么,依旧做着什么,根本就没有发现旁边多出了两人。

林游的黑伞屏蔽了金丹以下的所有灵识、观测,让江陈也得以隐形。

一路走过。

林游也走到了假山前,只是看了看,没多言什么,就跟着江陈继续向着庄后走。

因为路过的下人们,有时也端着酒坛,他能感受到里面的阴气和假山里的不一样。

直到庄后,地窖前。

两人先后进来,也见到了这满目的酒坛,还有正在布置阵法的阴魂。

“便是此处。”江陈打量着四周。

“果然是一个修行的好地方。”林游感受着四周的阴寒,又从腰间取下了官印,收起黑伞。

阴魂听到话语声,起身抬头的时候,先看了看江陈,没觉得有什么,但当他看到落后半步的林游,又看到林游身上的官袍,手上的官印,却吓的一个踉跄。

‘阴司来人了...’阴魂的表情震动,知道了他很大可能遇到了他弟子言说中的阴司鬼神!

只是他想跑,却根本跑不了,被林游官印法阵所笼罩的地窖,好似一个牢笼。

甚至他的身形都被囚禁在了方圆半米内。

“想逃?”林游望着阴魂,再联想着地窖和酒坛,最后问道:“我且问你,是谁助你避开阴差?”

“大人!”阴魂听到这审讯般的问责,顿时吓得跪拜道:“大人!小老儿冤枉!不是小老儿不入阴司,是我那不肖弟子,强留小老儿在人世...”

他支吾说着,怕今后查起,又害怕的补充道:“也是小老儿怕入阴司极狱,受那酷刑,才不敢逃离此地...”

“酷刑?”林游一下子奇怪了,先是看了看江陈,看到道长风淡云轻,好似没有对阴司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后,才行至阴魂前方,

“看你魂魄纯正,料想生前也无大恶之事,为何会受酷刑?”

林游围绕阴魂转了一圈,又公事般道:“生前无恶者,死后皆入阴司阴界。

待阴寿耗尽,会魂归天地。

但阴界中成鬼修者,也可入阴司寻得一份差事。

这怎么会是酷刑?”

‘不会受刑...还可以修炼...’阴魂一愣,随后想起他那弟子的事情,一时心中怒起,却又大悲道:“请两位大人为小老儿做主...”

他哭诉着,把他弟子害他的事都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以及一些他弟子平常为了震慑他,特意说出来的一些杀人炼魂事。

江陈听着这些,再想着庄主一身血煞的模样,还有假山的残魂,倒是全然明白了。

‘这...’林游完完整整的听着,心里却感叹张竹的事情刚过没多久,这又遇到了一个弑师的恶徒。

只是比起赵老六,这位庄主有过之而无不及。

尤其道长还在旁边听着。

林游身为阴司鬼神,管辖内却接连发生这事,加上若不是道长之前点醒,他还不知道这事,心下更是觉得脸上无光,恨透了那个名为陵仲锦的散修。

且也在林游继续盘问案件细节的时候。

在不远的庄子内。

阁楼二层。

庄主正在窗边观望夜晚风景时,伴随着脚步声,管事从楼下小跑上来。

“师兄,查到了!”管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张竹确实出过事,在前段时日被抓紧了牢内,但却是一个叫齐泽的文吏把案子翻的。”

“看来没那道人的事。”庄主点头,“可能是我多想了,也或许他们早就认识。”

“那我先下去了。”管事看到庄主无事吩咐,是乐着下楼,又让庄内的护卫备马,一心想着去县里的百花楼。

在楼上的庄主看到这一幕后摇摇头,好似知道他要去哪里,但也没去管他。

相反他走到桌边,摆弄着一个罐子,里面养的是一只毒虫。

实力不容易提上去,他就准备弄一些旁门左道的奇术,说不定能出其不意。

嗒嗒—

也在他观察毒虫的时候,楼梯的脚步声再次传来。

庄主放下罐子,带着疑问回身,本想问他师弟回来干什么,却没想到是晌午招待的那位道长。

“你?”庄主皱眉,没听到护卫的禀报。

“庄主莫慌。”江陈抱拳道:“贫道此来,是有些事问庄主。”

“何事?”庄主稍微后退了半步,可不相信这无声无息的过来是好事。

不过他本想用毒虫防身,但想到毒虫还小,毒性不高,则又把眼角余光瞄向了身后墙壁上的宝剑,也准备喊阁楼外值守的护卫。

江陈则是没管他的动作,而是望向了后庄方向,“贫道略通些观气法,看到后庄地窖有阴气溢出,不知是何原委,还请庄主告知。”

“道长原来是修炼中人...”庄主眼神一凝,顿时止住了喊护卫的心思,而是尽可能和善道:“在下亦是踏入了修途。

而道长既然是修炼中人,那应该知晓地底潮湿,水属阴,有阴气实属正常。”

“贫道也有此意。”江陈不置可否,“于此贫道想去一观,瞧一瞧这阴气之地。”

“原来是此事,这有何不可?”庄主笑道:“既然道长有意前往,不如就让在下...”

他说着,虚引的手刚举至半空,却猛然朝后一挥,‘铿锵’从墙上拔出宝剑,反手向前刺去,想打江陈一个措手不及,占据先机。

尤其修士近距离下,真不一定能挡住精铁剑刃的锋利。

呼—

可谁知屋内忽然刮起一阵阴风,把他吹到了一边,宝剑也脱手掉在地面。

“有鬼修相助?还是那老不死的来帮你了?”

庄主猛然受到吹袭,顿时戒备的一手拿出一张术符环视四周,一手沾上桌面杯子里的药液,从眼前抹过。

既然这偷袭不成,那他就准备会一会江陈和他那位逃出地窖的师父。

可谁知随着灵眼一开,他却看到林游一身阴司官袍,腰间武官法令,就这么站在他的房间当中,好似早就来了一般。

“鬼仙...”

他准备祭出的术符也停在了半空,又换忙行礼道:“散修陵仲锦,见过阴司武官令!”

他言语间冷汗从耳后渗出,没想到这道士竟然认识阴司的人,更没想到是一位最少筑基期的阴司鬼仙!

遇到这样的鬼仙,以他练气期的修为,跑都没有用。

林游看到庄主瞬间服软,倒是忽然一下子笑了,“以江道长之前所言,我就问你一遍,你是否杀了老庄主,若是杀了,你此生又杀了几人?”

‘他们果真去过地窖了?!见过那老不死...’庄主手一抖,却又想到阴司不管阳间事,一时倒是希望能瞒一瞒,“我只杀了他一人...”

他言语间又献宝似的从怀里拿出秘籍,这是他最珍贵的宝贝,希望此物能破财免灾,“大人、道长,此书虽然我早已获得,但不敢随意杀生...”

“只杀了一人?”林游听到庄主事到临头还不说实话,却是一时摇头道:“看来只能带你去阴司极狱中审一审了。”

“大人!”庄主听到这句话,心中虽然恐慌,可还是强装镇定道:“我想...应当是我和我师父近来有些仇怨,我师父可能气急我这弟子,说了些什么,大人不能完全相信他说的话。

况且,这位大人!阴司怎么能管阳间事?

大人带走我师父魂魄,审我师父,我无话可说。

但要带我入阴司,是不是有违阴司律法?难道就不怕城隍责罚?”

“你怎么不明白。”林游笑着摇头,“只能将你魂魄拘出来,不就是我阴司的事了。”

林游看似平常对江陈恭敬有加,又笑容满面的和和气气,是个和善的鬼仙。

可要知他生前却是嫉恶如仇,杀流寇如吃饭般的一县总捕。

他深知对待此类穷凶恶极,敢杀人弑师的恶人,就不能和他们讲道理。

尤其道长就在旁边看着,林游觉得此人不能放,更不能轻饶。

“你...”庄主看到这位阴神无视律法,果真要动手,顿时知道事情不妙,便一边从怀里拿出符纸,一边想转身试着逃跑。

谁知林游挥手便打散了他的符纸,手掌又朝前一探按在了他的天灵,猛然一抓,虚幻的手掌好似抓到了什么。

“拘!”

林游吐字如令,伴随着腰间的法印一闪,便从庄主的天灵处,生生把他的魂魄抓了出来。

庄主准备逃跑的动作顿止,身子晃了晃,‘噗通’一下侧躺在了地板上。

林游则是把庄主魂魄拴在侧后,不顾他的恐惧挣扎,向着江陈抱拳道:“道长,小仙先去审上一番。”

江陈还礼,等林游离开后,却依旧站在阁楼内,脑海中想着之前诡异的拘魂,回想林游的法印样子。

不过片刻。

江陈手掌便汇聚此方天地内的水土木三行,霎时又由水土木属转阴,汇成林游法印上的拘魂符号。

阴气按照符号轨迹流转,散出一股奇异的术法韵律。

打散符号,术法韵律依旧,好似已经刻入自身。

就像是此方术法已经掌握,不需要借助法器与符号。

江陈念想间望向桌上罐子内盘着的一条毒虫。

先散去阴气,恢复以往。

随后,江陈手掌再次汇聚阴气,却没凝聚符号,而是简单的隔空抓向毒虫,朝内一收,一道模糊的虚影就从它身上浮现。

趴嗒—

毒虫从罐子壁上滑落,掉进罐底,只剩无意识的扭动。

这好像就是林游刚才借助法印所施展的神通拘魂。

江陈解决完了神通的事,又环视一圈,捡起地上的书籍。

‘哗啦’翻开,只是一些残缺的术法。

江陈扫了几眼,本不在意,却又在下一瞬间,忽然如上次得到石头一般心血来潮,感到有东西吸引自己,隐约是在北边。

难道是奇物?

江陈摸了摸腰间的葫芦,看了一眼地面上的尸体,没去管他,而是走到了窗前跃出,十余步跨出了百丈,短息内出了酒庄,去往了心血来潮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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