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昌算是彭泽县数一数二的大地主,拥有大量的田产,每年将这些田产租给佃户种植,到了丰收的季节,他从中抽取四成的租金,经过几十年的滚雪球,他积累了大量的财富。

狄仁杰到达彭泽县之前的三年里,彭泽县实质上掌控在李克昌的手里。

没有其他的秘诀,就是银子。

彭泽县衙的开销几乎一大半都是由李克昌资助的,正如班头王有仁所说,彭泽县的衙役们谁没有得到过李举人的好处?

这是一种极为可怕的精神依赖,李克昌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能赶走那些与他不合的县令。

尽管李克昌在彭泽县只手遮天,但却很低调,很少露面,他的庄子距离县丞有十几里远,坐落在一个依山傍水的风水宝地。

李克昌靠着椅子,头枕在丫鬟的腿上,眯着眼睛,享受着丫鬟的采耳服务。

他的二叔,李师爷,毕恭毕敬地坐在下首,他今天是找李克昌诉苦的。

“二叔,您老在衙门里干的好好的,怎么有闲情逸致到我这里来了?”李克昌漫不经心地说道,他这个二叔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哎,还提什么衙门,你二叔被人给撵出来了。”李师爷唉声叹气道。

李克昌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李师爷,旋即又闭上,说道:“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把你给撵出来了?是狄仁杰吗?”

“是新来的县丞江浩,此人是狄仁杰的关门弟子,仗着狄仁杰是他的老师,威风得很。”

“所为何事呢?难道他不知道你是我的亲二叔吗?”李克昌挑了挑眉毛,已经有几分不爽。

“就算以前不知道,现在肯定也知道了。人家根本就没有把您这个举人放在眼里,说就您这样的他在洛阳城一抓一大把。”李师爷便将江浩如何将他撵出衙门的事情添油加醋描述了一番。

“岂有此理!”

李克昌最引以为傲的不是他的千亩良田、万贯家产,而是他举人的身份,竟然有人看不起他举人的身份?

李克昌噌的一下坐了起来,采耳的丫鬟反应不及,没有及时将采耳勺拔出来,李克昌疼地哎哟一声,一巴掌扇在丫鬟的脸上。

“滚!”

丫鬟不敢说话,捂着脸委屈地走开了。

李师爷见状,立即拱火。

“不是二叔说你,今天他敢这样对二叔,明天他就敢这样对你,只要狄仁杰师徒在彭泽一日,你就一日不得安宁!”

“他敢?”李克昌被二叔的话刺激,梗着脖子说道:“我要让他明白,在这彭泽县,到底是谁说了算!”

李师爷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

次日。

王有仁着急忙慌地跑到县衙后院,找到江浩。

“县丞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王班头,你不要着急,有话慢慢说嘛。”江浩说着,仍旧在把玩手中的瓷碗。

“不知道怎么回事,衙门里的弟兄听说李举人不给县衙银子了,都吵着要见您呢。”

江浩放下瓷碗,眼神变得凌冽起来。

好你个李克昌,这是想给我来个釜底抽薪,直接断供啊!

本来衙门的运转就不能依靠私人赞助,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江浩早有摆脱李克昌裹挟的想法,只不过县衙的资金一直没有着落,这才将此事搁置。

在这个节骨眼上搞事情,李克昌看来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啊!

“走!随我去看看。”

县衙大堂。

本应肃静的大堂,此刻乱哄哄吵成一片,造成这个局面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些衙役。

昨天晚上,每个衙役都收到了来自李克昌的一贯铜钱,外加一个口信:县丞江大人不肯让李举人资助衙门,从今天开始,就没人给他们工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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