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免了,查案要紧,不知威大人是否可以配合查案?”
四品大员,当朝红人,皇上身边的新贵何故如此?陈沉也只敢先试探着问。
“陈大人吩咐,一切按照陈大人说的办。”
威灵仙笑呵呵望着陈沉。
秦王嫡女面子这么大?咸宁县主封号几品?四品大员都得赔笑脸?陈沉心中还在感慨赵茗蕙或说是秦王的势力以及面子。
“我现在需要验尸,可以吗?”
“陈大人还亲自动手,事必躬亲,令人敬佩。”
由于陈沉身上散发着西岳主尊的气息,威灵仙草木化妖自然而然亲近山神道庭,山养草木,草木护山,谓之自然。
“记,死者尸身逐渐形成尸斑,出现尸僵现象,体温留存,考虑到初春气温,死亡时间与目击证人陈述时间相符,应在一到两个时辰。”
陈沉准备开始检查死者体表外伤。
“陈大总管且慢。”
赵茗蕙拉住了陈沉的胳膊,压低声音,“女子名节。”
“抱歉抱歉,一时间忘记。”
“围挡!来,现场清人。”陈沉瞄了一眼威灵仙,“威大人,这恐怕得暂时停工。”
“停停停,大家停工,今天大家先回家,工钱照发,带薪休假!”
操作机器的工人们反而看向梁育森。
梁育森佝偻着背影,眼皮耷拉下来,“威大人都发话了,照办!”
工人们一阵欢呼,离开了工位。
陈沉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跟自己下班之时一样,欢呼雀跃,旁边工位上死人又能怎样?除了觉得晦气与唏嘘以外还能有什么情绪呢?
确实,这些人的头顶纷纷冒出“喜”字。
看来,烦劳沉重的工作下,休息的珍贵程度超过别人的生命。
现场摆好围挡,只剩下威灵仙、梁育森、陈沉、赵茗蕙以及两位当值巡检和一同办案的大理寺官员外,再无他人。
陈沉低下头继续验尸,打开死者衣襟。
死者蓝色方巾包裹头发,穿着麻布衣裳,能看出来确实家境贫寒些。
“牙齿磨损严重,年龄应在三十五岁朝上;妊娠纹,嗯,死者育有一子。”陈沉抬手将尸身反面,“看样子还算正常。”
“我收回刚才的话,死者背后大约出现,一、二、……五十条淤青疤痕。”
陈沉站起身,一把抓过梁育森的领子,仍在尸体边。
“来!看看怎么回事?”
“薛钱钱的死跟我有关系?”梁育森一脸森然冷色。
“这谁打的?”
“她婆婆,她不孝婆母整个制药所都知道!婆母管教实属人伦。”
“她五天没出过制药所大门,有的伤口赤红渗血,明显是两三天内的新伤,后背衣服上还沾着血痂!你跟我说她婆婆?五天没出制药所,她婆婆在哪儿打?”
“说不定她婆婆是大拿修士,隔空鞭笞。”
梁育森摇头晃脑,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黄牙齿,一副你能拿我咋办的模样。
“那我请问这位薛钱钱是贱籍女子吗?”
“不是。”
“她是你买的家仆吗?”
“不是。”
“她是谁?”
“薛钱钱啊,你脑子有病?刚说的忘了?”
威灵仙眯着眼瞅这位梁老管事,平常他完全不会显露这般倨傲的态度。
“她是一位母亲,是王水生的媳妇,是她母亲的女儿,是婆婆的儿媳,是人,不是物件,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轮得到你想打就打?”
赵茗蕙听见陈沉这么一番话,惊诧得张大嘴巴,瞅着这位当初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小巡检。
“凭什么说我打的?”梁育森满口黄牙唾沫横飞,“污蔑朝廷命官,判刑的!”
“首先,整个制药所唯一有鞭子的,只有你一人吧?”
陈沉指了指梁育森腰间,鞭子沾染暗红血痕,“滥用私刑;其次,和剂局下属的制药所官府早已转交经营权,制药所管事不是朝廷命官,你最多算为富不仁的梁扒皮。”
“满嘴喷粪!”梁育森的口水在阳光下呈雾状喷溅。
陈沉扯起袖子遮挡,“滥用私刑、满嘴谎言,涉嫌提供虚假供词隐瞒罪证。威大人我说的可对?”
“人证呢?”梁育森依旧不不死心,“谁看见我打了!”
“人证供词最多算旁证,想要人证很简单!”
陈沉一咬牙,“威大人,卸了他主管制药所的权利,人证齐出。”
威灵仙点点头。
“一出好戏!以前制药所的工人们来告你的状,说梁管事你滥用私刑,我还不信,我还劝他们要体谅你压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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