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诚念完词之后,在座众人依旧一片欢呼。

花花轿子众人抬,起哄嘛,开心。

陈沉看得一清二楚,这些人头顶上没有浮现任何情绪提示。大家并没有被这首词勾起任何情绪波动。

刘文道把词拿到手中,细细品味,又读了三四遍,递给游酢。

游酢扭过头不接徐志诚的词,孟大载替师父接下词,呈在师父面前,游酢扫了一眼摆摆手,孟大载又将徐志诚的词同放在一摞写词的宣纸上。

这场小小的矛盾,没有继续升级。

陈沉看在眼里,心下起疑,游酢为何这般姿态?连官场上的面子都不给一下吗?

“还有词作么?”刘文道向场中发问。

“陈郎,可有?”

“闭嘴,让我想想!”

系统爸爸搜出来的词都不行啊,格调不够啊!

赵茗蕙念的那两阙词也是格调不够,上不得台面,众人也给她这秦王嫡女一面子,纷纷叫好,实则头顶上毫无情绪提示,未能引起大家共鸣。

既然要拿头彩,首先得选定几首境界高的词进行改写,什么叫高境界啊?陈沉向后扬起脖子,只觉得需要舒展一下筋骨。

高境界,无非是家国情怀、民族大义,再次之则是无私奉献这类。

毕竟老话说得好:比待遇越比心胸越窄,讲奉献越讲境界越高。

陈沉心中略微有了答案,脑海中随即浮现出几首大气磅礴的词,筛选掉那几首由于那种原因不能抄的,以及北宋时期词人写过的诗。

好嘞,正好还剩几首。对了!临场选个赠词之人。

既然要以赠友为主题,那先得找个熟悉的人。

思维不能被前几个人误导,那些人纷纷将词献给一起赴宴的同伴,但词会题目要求,只说了友人必须在场即可。

陈沉环视全场,所来宾客,没几人熟悉啊!

再说,若是赠给魏城坤这人,万象阁阁主?开照相馆的?这谁写过啊。自己与魏城坤也不熟悉,劝他别杀我?煮豆燃豆萁……这不行,这是诗。

陈沉此时不得有些头大,选一个能抄的诗都这么麻烦吗?

嗯……赵茗蕙,秦王嫡女,事迹:拜剑全真。

陈沉摇摇头,这首词虽牵强来说也有描写功夫的地方,但此诗整体大气磅礴,赵茗蕙从未上过沙场也太过年轻,赠予她多少有些方枘圆凿。

“陈郎,实在不行就算了吧,你不拿头彩,我也将那三人的死因告知你。”

“如若没人了的话……”刘文道开始整理宴会上客人们的诗词,“咱们准备投票吧。”

陈沉白了魏城坤一眼,目光被刘文道的话语吸引过去。

游酢,曾任汉阳军知军,带兵打过仗的人,再看看孟大载凳子后放着的书笈旁挂着一把剑,孟大载是游酢的弟子,亦是侍剑书童,好,那便赠游师吧!

“我有!”

陈沉拾身站起。

“你的词呢?”刘文道伸出手来。

“我朗诵,魏城坤魏阁主来写。”

陈沉向魏城坤拱手。

魏城坤点点头。

“这人谁啊?”

“看这一身官服,是那位陈巡检吧。”

“陈……巡检?”

“接手秦王嫡女案那个小巡检!”

“嗷~”

众人窃窃私语后,得知了结论,大家纷纷看向徐志诚。

“原来这场诗会的目的,在这里啊。”

“陈巡检何必自讨苦吃啊。”

“别乱说话了,只要出丑的不是你就行了。”

“噤声!”刘文道组织现场秩序,让陈沉酝酿情绪,将词作念给大家听。

“你这词赠谁啊?”刘文道问。

陈沉咳嗽两声清清嗓子后,开口念道:“破阵子·为游师赋壮词以赠之。”

众人愣了,这太出乎意料了,赠友人可以,这友人也可以是裁判啊!

这陈巡检有点儿东西啊!妙啊。

游酢则是端坐在凳子上,一时间有些局促,竟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儿。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这两句词念出,众人的脑海中出现了画面,夜里在营地中喝得醉醺醺的,挑灯抽出珍藏的宝剑端详,部下军官分食烤熟的牛肉,军乐队奏出雄浑战歌。

好似一瞬间回到了任职汉阳军知军时,游酢也曾与袍泽兄弟们一齐煮酒宰牛。大气磅礴,两句话沙场点兵的气势渲染到位。

好男儿谁不想抵御外敌?谁不想收复燕云十六州?游酢也恨自己不能掌兵权,不能冲锋杀敌。

陈沉又诵到,“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战马如的卢一般飞驰,将士们拉响弓弦如晴日霹雳一般振聋发聩。

游酢点点头,好,极好,写出了练兵时的场景,这小巡检真好似去过操练场观摩过练兵一般,写得真好。

全场一片寂静,大家已经被这景物描写和场面描写震呆了,在这词之前,打击听的都是什么残阳斜照、暮鼓晨钟的,再不济就是寒蝉酥手的,差不离两人相遇又别离这种话题,实在没有新意。

战场之事,写进词中的少之又少。

大家都仰着头等陈沉念完这词。

陈沉张嘴,缓缓念出。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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