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喝的是旁边正常饮水机里的水,偶尔用咖啡机打点咖啡。

他们办公室后头甚至还有个冰箱,那天齐辰打开看了眼,发现里面塞满了水果、冰激凌、居然还有一打洪茗的面膜……冰箱抽屉里倒是放了一堆牛奶利乐枕似的东西,一袋一袋码满了。直到后来胡易从里头拿了一包出来喝的时候,他才知道,那是袋装的兽血,用来醒刀的……

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生活工作看起来也就没那么不寻常了。

齐辰的工作还是清闲得他自己都不好意思,时不时帮洪茗弄个文件做个表格,偶尔帮着跑一趟文化行政管理部门,做些登记。余下的时间,他几乎都在帮龙牙搜罗那个叫做陈修的人。

可惜就像龙牙说的,拿着棍子上街抡一圈都能抡到个叫这名的,就算划定了四百至五百年前那个时间段,也实在不好找。因为最大的坑爹之处在于没法确定地区。

如果只是在白河村界之内,那都不用说几天了,几分钟齐辰就能顺出来一个可能名单,再联系联系,排除排除,分分钟就能帮龙牙把目标锁定了。可无奈那老太太的儿子并不是整天呆在白河村的。

“皮俑师究竟是什么人?”找人找得满脑子浆糊的齐辰终于忍不住转头扒着办公桌问身后的龙牙。

龙大爷翘着二郎腿难得耐心地解释道:“皮俑是西南边巫术的一种,皮俑师就是指专爱扯皮灌沙做俑的那帮子人,偶尔也有其他地方的人途经西南那块,碰巧遇到了皮俑师,觉得十分投缘,非要上赶着给人当徒弟学这歪门邪道的,我估计那老太太的儿子就是其中一个。”

齐辰道:“所以皮俑师不是什么正道的人?”

龙牙啧了一声:“什么正道邪道的,不能这么分。我说的歪门邪道可不是你理解的天理不容的那种!只能说走的路子、方式有点扭曲罢了,不是正统,容易出岔子,我不太看得惯,但不代表人初衷就是恶的。就像这皮俑师,你知道他们用的皮子都是哪儿剥下来的么?”

齐辰摇了摇头。

龙牙接着道:“那些皮本身就是恶鬼尸身上剥下来的,西南那边某个支族的认为,把恶鬼尸身的皮剥下来,再用剩下的骨肉熬炼出尸油,把尸油浸泡透的黑沙灌进恶鬼皮里,吹胀再封身。这样就相当于将恶鬼从头到尾重组了一遍,洗心革面的意思。他们认为这样能镇住恶鬼。所以人家的出发点也不坏,只是用的方法实在恶心人!”

“这样一番折腾下来,要是那恶鬼没有被压住,岂不是更要翻天?”齐辰想了想,迟疑道。

“孺子可教。”龙大爷手欠地拍了拍齐辰的头以示赞许,“事实上,就我听说过的皮俑师,没一个不是惨死的,这也是后来皮俑师越来越少最终销声匿迹的原因。想也知道恶鬼用他们的方法十有八·九是不能完全压住的,那种瘆得慌的做法只会让恶鬼的怨气变本加厉,被皮俑师压制住的时候还好,一旦皮俑师本身受了伤力量不济,那些皮俑中包藏的恶鬼逮着机会就会翻天。就像那老太太的儿子,一个普通人从那土包似的山上滚下来,骨头都不一定会碎成那个糟心样子,何况是会点巫术的人?”

齐辰眨了眨眼,顺着龙牙的话猜测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他骸骨坏成那样并不是摔的,而是不小心误入了那块画了圈的地方,被压在里面翻不了身受了伤的时候,他的皮俑趁机反噬,才让他落得那个下场的?”

龙牙“嗯”了一声,摸了摸下巴:“比起他是怎么葬身的,我更好奇那块被圈出来的地方究竟是怎么回事……哎哎——你跟着发什么呆!说找人找人,这都过去快一个礼拜了,人呢?!名单呢?!毛都没见着一根你在这琢磨这个?”

说不到五分钟又炸了的龙组长把桌子敲得“咣咣”响,齐辰默默白了他一眼,慢吞吞地回头翻起了系统里上百页的名单,嘀咕:“我这不是想根据皮俑师的性质,看看老太太他儿子可能去过哪些地区,以便缩小范围么……”

当然,龙组长虽然有那么一丝周扒皮的特性,却也不是一点良心都没有的,让齐辰查的同时,他自己也在搜罗,就连洪茗、单啸、胡易他们都在帮着找。

只不过这群祖宗没一个有耐性的,即便是整日言语带笑的单啸和沉默寡言的胡易也干不来这么繁琐枯燥的工作,更别说风风火火的洪茗还有那一万响大地红似的龙大爷了,一个赛一个的,都是坐不住的主。

最后找到些踪迹的还是齐辰。

他排查了又排查,各种考据,最终列了一条名单,把可能的人范围缩小到了十个以内,这样找起来就容易多了。

不过他们这刚有些眉目,董主任那边就丢了个工作下来——隔壁省省会陵市打算在周末办一个民间鉴宝大会,邀请广和的人过去串一把现场的特邀专家,为期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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