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公子,便是当今圣上朱允炆。

而两个老人,一个名为方孝儒,一个名为黄子澄。

朱允炆手上的信件,是从河南加急送来的信件。信,是开国大将李文忠之子李景隆写的,信上说:

“周王朱橚伏法,全家老幼共计二十六口人。全部伏诛,贬为庶民,不日便押往京城!”

动手了!

已经开始正式的动手了。

我不能再停下来了。

削藩!削藩!

这只是一个计划,从我登基开始的第一天一直在为了这个计划而筹备着。之前,一直都是在筹备着。而今日,彻底打开了局面,正式动手了!

朱橚,是朱棣同母同父的亲兄弟,也是第一个倒在削藩之下的王爷。

因为朱允炆向来是认为燕王朱棣是最有能力的一个,也是威胁最大的一个。但是朱允炆不敢直接针对朱棣,所以黄子澄建议‘先剪其羽翼’,朱允炆采纳了这个做法。

他认为,朱橚很有可能是会和朱棣穿一条裤子的,所以,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朱橚。

但他,不是最后一个……

官至翰林侍讲的方孝孺有些兴奋,以至于脸色都潮红了起来: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周王……不,如今已经不再是周王了,而是平民朱橚。朱橚已经伏法,想必其他的藩王已经被打草惊蛇,如今不能停下来了。古人言: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我等,当势如破竹!”

黄子澄瞟了方孝孺一眼,他和方孝孺是有些不对付的。因为两人都是饱读诗书之人,所谓文人相轻。他认为自己才是皇上最器重的大臣。

“方侍讲此言差矣,子澄恰恰认为,朱橚伏法,我们要先稳住其他藩王。告诉藩王们,我们不是在削藩,而是朱橚本身有错,所以贬为庶民。以此缓兵之计,再徐徐图之。”

方孝孺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如今削藩大势,天下皆知。所有人都知道朝廷要针对藩王了,现在缓兵之计,岂不是自己骗自己?”

黄子澄摇头晃脑:“非也,非也。圣人云: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就算所谓藩王,也是必须要忠诚于君的。在藩王们看来,我朝廷要对藩王出手,何须弯弯绕绕?朝廷正义之师一到,天下跪服。但如果步步紧逼,怕是他们就真的意识过来了。所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安抚众王,徐徐图之,掌握这种节奏……”

两人辩论了起来。

一个觉得,现在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都知道朝廷要削藩了,没有什么好遮掩的,应该势如破竹。

另一个觉得,应该徐徐图之,弄一个王,就安抚一下其他人。等到有一天,剩下的藩王们不知不觉间发现身边的兄弟越来越少的时候可能会意识到,但那时候为时已晚……

且说方孝孺的这种观念,是一种急躁的体现。反而会将人逼急了。

而黄子澄说的这种观念,则是一种读书人强烈的自信感,建立在‘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天经地义’之上的自信。是把藩王当傻子了。

但朱允炆却沉默了,他觉得两位老师说的都有道理。

然后,朱允炆就看着两人辩论。听两人引经据典,听两人讲道理。

朱允炆很享受两位老师引经据典的样子,他羡慕,自己什么时候才可以像是两位老师一样的饱读圣贤书,博闻强记呢?

最终,黄子澄被辩的哑口无言,他无法再根据自己所读诗书之中,找到更能反驳方孝孺的观念了。

而方孝孺气定神闲,睥睨的看了一眼黄子澄,心道:老夫读圣贤书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

方孝孺辩论赢了。

朱允炆沉声道:“那就听从方侍讲的吧。接下来,是代王、岷王、湘王,然后,燕王!”

朱允炆眼里闪过熊熊火光,对手。真正的对手要来了。

燕王,四叔。

等前边这些人倒下之后,你将再无依靠……

定下了计策之后,朱允炆问道:

“燕王的三个儿子,如今在京城如何了?”

黄子澄说:

“吃的好,睡得好。就是燕王的二儿子朱高熙,此人实在猖狂。无赖无比,整日在京城之中叫喊一些言论,惹得流言蜚语不断。”

朱允炆问道:“什么言论?”

“这朱高熙说:我父亲身患重病,不能回京城祭拜太祖。让我三兄弟代他前来祭祖,可现在朝廷却不放我们走了。莫不是我兄弟建文,还要将我们三人当成人质,胁迫自己的叔叔?实在毒辣,翻脸不认人。”

方孝孺皱眉说:“燕王大儿子朱高炽倒是稳重成熟,可这二子,实在是无赖,不学无术,蛮横不讲理。有辱斯文。这皇家之事哪怕是掉脑袋,又岂能在市井之中大喊大叫,惹得民间流言蜚语?”

朱允炆眉头皱了起来,他想做一个任君。

他想要当一个世间百姓人人歌颂,没有任何污点,就犹如尧舜禹那般的君主。不想要有任何的流言蜚语玷污了自己的一生。

朱允炆沉思片刻,问道:“要不,将这三人放回去?这三人,本来也不堪重任。”

方孝孺沉吟了一会儿:“此事,还需再议……若是放回北平,燕王就再无软肋了。”

“可民间会议论朕……”

“历代百姓都会议政,没读过书的匹夫罢了,他们懂什么?”

朱允炆想说,那能不能想办法让朱高熙闭嘴呢?

但是这个想法刚一萌生,又打散了。朕是任君,朱高熙算是自己的堂兄弟;

哪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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