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大难不死, 必有后福的原因, 这一路上出奇的平静。

陈得义揣着萧沐往家走去,一路上止不住的嘴角上扬,就连脚步也比以往轻快了许多。

不用担心天上会不会突然掉下来什么东西,也不用担心地上会不会突然出现什么大坑, 这种感觉简直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路过小区的一幢居民楼的时候,里头经常追着他凶一条街的狗也难得安安静静的趴在自个儿的窝里没有出来。

陈得义抱着萧沐对那条狗龇牙咧嘴的做了个鬼脸, 那只狗像是睡着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奇了怪了,臭狗转性了不成?”

趴在地上的大狗闻着风中传来的最讨厌的气息,前爪忍不住刨了刨地, 下一秒被更加可怕的眼神吓得嘤嘤呜呜, 瑟瑟发抖的夹着尾巴,耳朵拼了命的往下压。

陈得义被臭狗突然的叫声吓了一跳, 还以为这只狗又要冲过来咬他了,连忙抱着萧沐一溜烟跑走。萧沐淡淡的收回吓唬狗的视线, 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露出嘴里仿佛闪着寒光的利齿。

颤颤巍巍站起来的狗‘刷’的一下又趴了回去, 闭上双眼, 喉间发出凄凄惨惨的呜咽。

陈得义一边庆幸自己跑得够快, 一边一本正经的和怀里的小可爱说道:

“我跟你说, 刚刚那只狗很坏的, 千万不要靠近它,不然要被咬的!”

萧沐抖抖耳朵,对陈得义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陈得义完全忘记了怀里这只猫今天是如何大展神威, 把一群混混打趴下,真要论起战斗力来,十个连狗都打不过的陈得义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大白猫。

弱鸡陈得义跑了没两三分钟就跑不动路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汗水顺着脸颊流下,膝盖骨一阵阵钝疼,酸爽异常。

萧沐嫌弃的从陈得义怀中跳了出来,以免他身上的汗打湿他的长毛。

陈得义手上一轻,看着无声落地跟在他身后的大白猫,满脸感动,鬼知道脑补了些什么东西,“你别担心,我不累的!”说罢又要过来抱萧沐。

萧沐大步闪开,耳朵往后拉成飞机耳,尾巴左右用力的摇晃,掂着脚走到前面。

小傻子看不出来萧沐嫌弃的意思,还以为是大白猫心疼他所以不让他抱,越是脑补越是感动,咧着嘴乐颠颠的往家走去。

他时不时看大白猫一眼,看一眼脸色的笑容就大一分,直看得白猫浑身不自在,甚至有一瞬间同手同脚绊了自己一下。

好在很快就到了陈得义现在住的地方。

他家住在七楼,没有电梯,只能一层层摸着黑往上爬。

以前陈得义搬来这里的时候,一到七楼中,只有四楼楼梯口的灯是亮的,不过那盏唯一还亮着的灯也没坚持多久就坏掉了,自此以后谁也不愿意花那个钱去装一个新的电灯,大家都习惯了摸黑爬楼梯。

这栋楼也不知道建了有多久,隔音效果几乎为零,谁家动静大一点,保准整栋楼都知道。

以前每当陈得义走楼梯的时候,都觉得这是一天中最难熬的时候。

在一片漆黑中,听觉和嗅觉被无限放大,人和人之间交流的声音,嬉笑的声音,门缝中传出来的饭菜的香味……

每当这个时候,陈得义都是埋头快一点走完这段路。

而今天的陈得义每一步都走得很慢,确保自己不会摸黑踩到大白猫,“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们住在七楼,要是你不小心走丢了,千万要记得回家的路。”

走到七楼的楼梯口时,陈得义发现自家门口站了个人。

那个人等了陈得义有一会儿了,见到陈得义终于回来了,两三步走了过来,“小陈啊,你回来啦?”

陈得义脸色过分灿烂的笑容收了起来,换上礼貌的表情,客气的回话:

“是啊,阿姨,您怎么来了,要进屋坐坐么?”

一边说着,一边心虚的试图把大白猫挡在自己的身后。

糟糕,房东怎么来了?他还不知道这里让不让养宠物。

房东看到了被陈得义挡在身后的一个小小的白色的生物,楼道太暗了看不清是猫还是狗。她脸上带笑,当做没看见的样子,“就不进屋坐了,我来这儿是有件事要跟你说。”

离交房租还有一段日子,房东突然有事儿来找他,陈得义大概猜到了是件什么事。他心下一沉,面上依旧带着笑容,语气平常:

“您说吧。”

“我们这儿房租要涨了。”

陈得义心里长叹,果不其然。

“阿姨知道你一个年轻人在这儿打拼不容易,可是大家都不容易,阿姨也是没办法了。这样吧,你上个月欠的三百块钱就不用还给阿姨了,这五天时间你自己找找下一个房子吧。”

“嗯,没事的,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了。”

陈得义没有异议的告别了房东,一转身整张脸都垮了下来,满脸丧气,愁眉苦脸。

“唉,上哪去租房子住啊。”他苦笑着对萧沐道:“刚刚还说带你回家,现在咱两一块儿没家了。”

萧沐敷衍的拿尾巴扫了扫陈得义的小腿,安抚倒霉蛋受伤的小心灵。陈得义得到了来自大白猫的安抚,心里好受了很多。

不就是重新找个房子住嘛,有什么难的?!以前更倒霉的时候又不是没有,没钱了大不了就去工地搬砖!

给自己打了一吨的鸡血的陈得义握紧拳头,狠狠的朝空气打了两拳,满腔豪情壮志刚刚升起,就被膝盖上又一阵疼痛打散。

“啊啊啊痛痛痛!”

他惨叫着弯下腰,想捂着膝盖又不敢碰,小心翼翼的把裤腿拉上去,发现自己的两个膝盖早就青青紫紫,肿得老高了。

看着自己膝盖的惨状,陈得义万分佩服还能走回家的自己。

回到熟悉的环境里,陈得义彻底放松了下来,放松下来的后果就是身上各种被忽视的大痛小痛统统冒了出来,尤其是膝盖,简直要痛死个人。

萧沐斜瞥着陈得义,清澈的猫眼中透露出一股高高在上的鄙夷。

倒霉蛋身上就这膝盖的伤最严重,而这伤不是别人打出来的,是自己蠢出来的。

要是他没事不瞎跪着玩,至于两只脚肿成猪蹄么?

陈得义也想到这一点了,后悔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僵着两只腿像只僵尸一样在家里翻找着活络油。

他找了半天没找到活络油,捂着额头思考着他把活络油放在了哪儿。

想了半分钟,陈得义终于记起了家里唯一一瓶活络油因为过期被他扔掉了,现在家里根本没有活络油。

“啊,天要亡我!”

陈得义丧丧的站在原地,膝盖的疼痛让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越是空闲,这疼痛就越是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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