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我布,我就分家。”

空气突然安静了,落针可闻。

王道人停下唱词,赶紧闭嘴。张翠花愣了一下,接着马上气的肉脸直颤,双眼通红,想都不想一个巴掌就呼了过来。

陈平安没想到她会当着这么多人动手,眼看躲避不及,巴掌在他几寸的地方停住了。

队长甩掉女人的手,喝道:“好好说话,别动手。”

张翠花却依然不依不饶,嘴里骂着还想上前,被旁边几个人给拉住,在哪张牙舞爪,吐沫满天飞。

“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还要分家,谁给你的胆,你个野种。”

“你就是想着我们家家产,你个毒种,老娘还没死,你就想来占。”

“……”

树大分丫,人大分家。

分家,在农村里是十分常见的事,但只限于孩子多的家庭,孩子长大了,娶了媳妇了,老人就会把娘舅和村里德高望重的人请过来,让外人帮着主持给几兄弟分家单过,以示公平。

如果是独苗单传,就不存在分家这一说了,要分的话就说明儿女不孝或父母混账,两方水火不容过不下去了。

自古以来,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张翠花的叫骂声,引的外面巷子里的人都往里涌,凑到屋门外,够着头往里头瞧。

陈平安自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出声,站在灵堂旁边,冷眼看着屋里。

屋里乱做一团,跪着的人都站了起来,念娣挤过人群站到他身后,小手轻轻拉着他。

陈平安转头对她笑了笑,低声道:“没事,有我。”

再回头,又是一脸冷漠,仿佛骂的不是他。

突然,桌子被重重的拍响,一声饱含狂怒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子。

“够了,都给老子停手住口,肃静,灵堂前不得放肆,老爷子还看着呢。”

队长怒不可遏的站在桌边,老爷子是他最敬重的人,提拔他做队长,手把手教他做事,帮他压服这么大个村子,今天这场闹剧,让他怎么对得起才走几天的老人。

“陈盛家,管住你家婆娘,再闹就给我出去,道人,你继续画符。”

等屋里安静了,队长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继续说道:

“还有三十分钟起灵,陈家一家子,二姑奶不动,王二叔,黄四爷,还有大房,二房的,进来上前商论,其余人退出去,该准备出灵的去准备,不要在这堵着。”

队长的雷厉风行,秉承于老爷子从部队带回来的作风。

没人敢反对,连张翠花都只能抹着眼泪,不敢再发出声音。

“好了,现在当着老爷子的灵,我们商议下这事,怎么处理?”

队长搬了把椅子坐在灵堂旁边,对着陈平安说道:

“说吧,为什么分家,理由?”

他这一句话就给定性了,认可他是陈家后人,不存在不能分的问题。

虽然在外面他已经听过了一遍,但还是要再问一次,让这里众人再听一遍。

陈平安只得把话语再重复一次,中间张翠花几次想插嘴,都被陈盛家给拦住了,他不光怕他哪已经死去的爹,更怕生产队现在的队长。

事情不长,很快就说完了,陈平安放下念娣的手,再次重申道:

“不分家,我和我二姐,迟早会死在那个家里,所以,请各位长辈还有姑奶奶,帮帮我们,我和二姐只想活着。”

说完,就带着念娣双双跪倒在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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