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杨皇朝,西凉王府,梧桐院。

看着渐渐归于沉寂的苍穹,徐风年极目眺望,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在他的耳边似有若远若近的声音回响。

“虽说偷这只鸡差点连小命都搭了,值!一点不比嫩黄麂肉差。”

“嗯,少爷,是香~”

“老黄,刚进村子的时候,你咋老瞅那骚婆娘的屁股,次你还猛看给孩子喂奶的一个村姑。

咋的?能被你看着看着就给你看出个娃来?”

“不敢摸,只敢瞧。”

“出息!”

.....

“老黄,我该不会是要死了吧,早知道就不碰你这行囊里的匣子了,好像被什么东西蛰了。”

“不会!少爷你可别瞎想,人都是被自己吓得。

俺就喜欢往好的想,少爷,你多想想好酒好肉还有那俊俏娘子,想着想着就过了这坎儿了。”

“啊~!越想就越想死。”

“别~别~别,少爷还欠我好几壶黄酒。

大丈夫一言既出,四条牛五头驴六匹马都拉不回。

俺们老家那边叫一个响屁都能砸出个坑。”

“哎呦~老黄,真是一点都不好笑。”

“那俺给少爷换个笑话?”

“别,你那几个道听途说来的老掉牙的荤腥故事,都翻来覆去讲了千八百遍了,我耳朵都起茧了。

不说了,睡会儿,放心,死不了。”

“中。”

........

“老黄,没讨过媳妇儿。”

“没哩,年轻时候只懂做一件苦力活计。

成天打铁,可存不下铜板。

后来年级大了,哪有姑娘瞧得眼喽。”

“那人生多无趣多缺憾。”

“还好还好,就像俺老黄这辈子没尝过燕窝熊掌。

俺就不会念想它们的滋味,最多逮着机会看个几眼就过瘾,少爷,是不是这个理?”

“瞧不出老黄你还懂些道理啊。”

“嘿嘿,瞎琢磨呗。”

...........

“老黄,你说温铧这小子成天就想着练剑,可看他那架势,咋看咋不像有耍剑的天赋啊。”

“少爷,我觉得吧,光看可看不准。

就跟俺小时候山打柴一样,那些个气力大的砍两个时辰就不肯出力了。

我手脚笨,可把柴刀磨锋利些,再砍个六七个时辰。

总会比他们多背些柴禾下山。

而且山砍柴,山呆久了,指不定就能看到好木头。

砍一截就能卖好些个铜板。”

“这法子太笨了。”

“笨人可不就得用笨法子,要不就活不下去。

好不容易投胎来这世走一遭,俺觉得总不能啥都不做。”

“唉,最受不了你的道理。

对了,老黄,我要是学剑,有没有前途?”

“那前途可不是要顶天了?!”

“噢,老黄,这夸奖从你嘴里说出来。

当真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啊。

喂喂喂,说多少遍了,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

徐风年缓缓收回视线,光看侧脸,并无异样,沉默了不知多长时间,终于轻声道:“绿蚁,煮些黄酒来。”

此时可不是煮黄酒的时节,湖中蟹鲈都还小。

不过绿蚁心肝玲珑,也不问话。

去梧桐院无奇不有无珍不藏的地窖拎了壶徽稽山老黄酒,给世子殿下煮了一壶。

端回梧桐院徐风年屋内临窗竹塌的小檀几。

徐风年要了两只酒杯,挥了挥手,将绿蚁在内的一众丫鬟都请出房间。

整个摆满价值连城古玩书画的房内便愈发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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