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朋友帮忙保护一下我们的人生安全?”万达疯狂暗示, “俞哥,你忙吗。”

谢俞说:“不是朋友, 我忙。”

万达:“……”

冷酷, 一如既往的冷酷。

万达看着谢俞说归说,还是起身在窗口那边找了个空位坐下, 也摸不透这位冷酷大佬到底是几个意思。

这到底是愿意盯呢,还是不愿意?

贺朝却笑笑说:“你们打吧, 他帮忙看着呢。”

万达简直惊了,不太相信道:“你怎么知道?哪里看出来的?”

谢俞这个人, 又孤又傲, 极度不合群, 臭脾气一点就炸。

就差在脸上刻三个字“别惹我”。

分东西两楼那会儿, 西楼老大谢俞,光黑色指甲油这个传闻就吓退了不知道多少人, 听起来像个阴阴郁郁的变态。

万达那句问话, 贺朝没回答。

他从窗外外边翻进来,脚踩在椅子上, 心想,我就是知道。

谢俞还在玩手机, 时不时抬头看两眼外面,没发现什么异常又低头。

贺朝在谢俞前面那张课桌上坐下了,背对黑板,看看斗地主的那几个人,又抬头看看三班最近出的那期黑板报——我的梦想。

三班黑板报出得特别敷衍, 放眼全班,三十几号人,愣是没个会画画的人才。反正也评选不上,干脆不在上面浪费时间。

创意倒是挺新颖,让每个同学在纸上写个愿望,用胶带贴上去,最后围成一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就这么个玩意儿,唐森把它当个宝,用相机反复拍了好几张。

贺朝收回眼,目光又落在面前这个人身上。

西楼老大穿着校服,最近天气转凉,大概是怕冷,在校服外头套了件外套,手一半缩在袖子里,露出来半截指尖,在手机屏幕上专注地点啊点。

谢俞有时候总会做些让人觉得特别柔软的小动作,比如说每天早自习睡醒,朦朦胧胧睁开眼看人的时候,还有嘴上说关我什么事,隔了一会儿,却递给他一个问号的时候。

又或者是现在,细长白净的手指蜷着,尾指轻轻勾在袖口边沿。

贺朝敲敲桌面:“小朋友,写了什么梦想?”

谢俞指尖顿了顿,还在跟梅姨聊天,问梅姨最近广贸那边走货量大不大,别舍不得那点钱,人手不够就多请几个,话题突然转换,没反应过来:“啊?”

然后他顺着贺朝的目光回头看过去,看到板报。

那张纸就是瞎几把写的,什么梦想,正儿八经填在这个爱心里公之于众,未免太矫情。况且高二的学生,整个世界都绕着“高考”两个字转悠,万达他们拿到纸条都嘻嘻哈哈地,没当回事:“梦想!复旦就是我的梦想!”

“复旦就算了,复旦奶茶可以有。”刘存浩嘲他,嘲完了自己也开始畅想,“我吧,我想拯救世界。”

万达拍拍班长的脑袋:“你还是跟我一起喝复旦奶茶吧,别想了。”

成长期,对自我都还没有清楚的定义,梦想这东西实在有点远。

贺朝还在追问。

谢俞写完就忘,仔细想了想,想起来了:“发财。”

贺朝以为自己写世界和平已经够敷衍,没想到这里还坐着个人才:“发财?”

谢俞说:“……你有意见?”

“没意见,这个梦想挺好的,”贺朝说着说着,想起来他还有一张个人写真没有签收,于是又敲敲桌面问,“我的帅照呢。”

“你烦不烦,什么帅照?”

“我摆姿势摆得那么努力,你没拍?”

摆姿势。

提到这三个字,谢俞仿佛又回到那个骚得没眼看并且特别尴尬的瞬间:“你还好意思说?”

“我怎么不好意思了,”贺朝说,“不是你情不自禁想拍我吗。”

谢俞心说,去你妈的情不自禁。

真有脸。

那张照片谢俞发朋友圈了,贺朝非要看,谢俞找出来递给他。

贺朝看了一眼,发现拍得还可以:“技术不错啊,当然主要还是我比较上镜……”贺朝话说到一半,不小心划到下面的评论上去了,发现谢俞平时独来独往、不声不响的,照片评论居然能有五十多条。

看名字,什么姨什么妈,七大姑八大婆,甚至还有一位备注的是[隔壁街早餐店王妈]。

梅姨:儿子,中间这小伙谁啊,长得挺帅。

xy回复梅姨:是个傻逼。

大雷:我去,这哥们怎么那么眼熟?!

xy回复大雷:大众脸。

……

贺朝看了一圈下来,发现这位朋友损他损得还挺开心:“大众脸先不提,你跟你妈说我是傻逼?”

谢俞显然忘了还有评论这一茬,面不改色地说:“那是我干妈。”

谢俞很少提自己家里的事,现在冷不丁还冒出来个干妈,这五十多条评论显示出小朋友人际关系网挺非同寻常,贺朝又问:“你还有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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