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面儿这样,殷牧悠忽然觉得羞耻:“不准嗅。”
他的脸色涨红,眼尾都带上一抹媚色,艳得犹如淬血。
苏衍仍旧没能缓过神来,嗓子发干,喉头滚动。
下一秒,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凑了过去,深深的吻向了他钦慕的人。
巨大的满足感笼罩了他。
不过这股味道,还在勾着他,让他体内的血液沸腾,高喊着想要。
殷牧悠没想到这丫的竟然还咬上了,刚想报复回去,就见苏衍眯弯了眸,金色的兽瞳宛如一汪深潭,里面裹着浓烈的欲。
殷牧悠顿时忘了咬,勾起了对猫科动物的恐惧。
仿佛总算是回过神来,苏衍停止了这个吻,直勾勾的望着他:“……我什么都不做,就是舔一舔。”
骗谁呢!
刚才就咬了他一口!
“要舔拿扶苍珠舔去!”殷牧悠嗓音沙哑,极度郁闷。
他费尽心力想阻止苏衍对扶苍珠上瘾,没想到根本就没这个必要。
[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殷牧悠心里在滴血,这个系统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毒舌到戳心。
疼。
[我根本没想牺牲自己!]
苏衍之前还格外喜欢扶苍珠,现在一瞥,竟十分嫌弃。
“原来那天晚上在黑牢里闻到的味道就是你。”
闻过了这样噬骨勾人的味道,那东西就成了个笑话。
寻觅了这么久,竟就在自己眼前!
殷牧悠明明白白的看出了苏衍的嫌弃,心头一堵,不知苏桓看到这一幕该如何做想了。
还好他流的血不多,否则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
苏衍抱着他,不肯撒手,眼底带着渴望:“我……”
“什么都不准。”
苏衍有些委屈:“我还什么都没说。”
殷牧悠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种时候,不狠不行。
苏衍瞧着局势不对,就把那句想舔舔的话给咽了回去,反而问:“你连夜赶来,是知道这扶苍珠有问题?在担心我吗?”
“……”殷牧悠没有回答,一副被戳中了心事的样子。
苏衍就跟吃了蜜一样甜,眉眼都笑得弯起。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眼前的人,光是这样陪在他身边还不够。
还想要抱着,亲着,永远不许他离开自己半步。
正当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乱声。
“荣王,太平侯,这……你们不能进去啊!陛下已经入眠,你们这是……”
“滚!扶苍珠异动,紫寰宫走水,定然是这大周生出了妖孽!!你还拦着,届时陛下出事,第一个拿你是问!”
苏桓和太平侯带着三个大臣,外面又有小部分御军被他们所控制,显然是有备而来。
苏衍眸子幽深,静静听着外面的争论,后知后觉的明白了殷牧悠是在帮他。
倘若没有太傅的话……他又中了别人的圈套。
“原来是这么回事,怪我太蠢,这扶苍珠竟是引子。”
殷牧悠还在生气,语气也硬邦邦的:“不怪陛下,扶苍珠沾染了特殊的药汁,会让陛下不自觉的着迷。还好我及时赶到了,不至于酿成祸事。”
“会不自觉的着迷?就这破东西?”
这口气狂妄到,根本不像是方才捏着扶苍珠嗅的人。
哦对了,他代替了扶苍珠的位置。
殷牧悠:“……”
苏衍压低了声音:“那现在该怎么办?”
“他们现在就快要闯进来了,陛下能否忍住?”
“什么?”
“扶苍珠!倘若苏桓拿扶苍珠来试探陛下,陛下可否忍得住?”
苏衍刚想开口,李德忠就守不住了,外面的人就这样破门而入。
原以为真如苏桓和太平侯所说,明启宫里会有妖孽。
可谁知里面的场景,让众人吓了一大跳。
陛下的面前站着一个人,身着玄色长袍,裙摆用金线以云纹勾边。
那是一张极其清艳的脸,第一眼望去,就能吸了人的魂魄。
白瓷一般的肌肤上,无任何血色,苍白得仿佛一个病入膏肓之人。寒星一般的眸子仿若点漆,像是侵染了雪水,透着冷意。
这张脸极清,又极艳。
仔细想想,大周朝竟无一人比得上他。
上次参加过慕家寿宴的人,想起那日出尽风头的大周第一美人的慕雪兰,都不及眼前的人分毫。
“这……”
“放肆,谁允许你们闯进来的?”
众人回过了神来,看事情不对,纷纷朝苏衍跪下:“陛下恕罪。”
殷牧悠忍住喉间的腥甜,朝苏衍说道:“陛下,不如先问问他们闯进来是为了何事?”
听到如冰珠落盘的声音,他们才恍然间知晓,眼前这绝世的美人竟是太傅!
嘶——
可慕今歌不是毁容了吗?
苏桓的眼里也闪过一道惊艳,怎么也没猜出眼前的人是慕今歌。
他站在原地,竟同其他人一样,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苏衍听了殷牧悠的劝,收敛了几分,耐着性子问:“你们夜闯孤的寝殿,倘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孤定要治罪于尔等。”
听罢,三个朝臣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眸,打量了下苏衍。
他们也纳了闷,明启宫明明没有妖孽啊,陛下也不像是有事的模样。
难道……荣王和太平侯拿他们当刀子使?
终于有一人忍不住,涨红了脸说:“陛下,太傅,今日臣等夜闯寝宫,乃是受了太平侯跟荣王的蒙骗!”
“哦?”苏衍把目光放到了为首的二人身上。
原本是以苏桓为首的,他却迟迟未肯发声。
强烈的违和感笼罩了他。
苏衍为何没事?
见苏桓不肯开口,反倒是太平侯斩钉截铁的说:“扶苍珠是大周宝物,能辟邪震运,陛下敢不敢拿起扶苍珠!”
苏衍脸色一变:“太平侯这是什么意思?”
“臣只是担心外面的谣言,昨夜紫寰宫走水,必是上天的警告!”
“谣言?什么谣言?”
那些人互相推辞,不敢多说。
“说!”
其中一人只好硬着头皮:“听说是程江生前传出去的,说是愉妃大逆不道,混杂了皇家血脉,陛下也是个妖孽……”
气氛几乎要凝固,苏衍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可怖。
“所以你们今日来,也是为了一看究竟?”
所有人都沉默着:“太平侯说……扶苍珠是大周宝物,或可趁荣王进献扶苍珠之后,试探陛下。”
苏衍心底发狠,眼瞳都沾染了浑浊的黑暗。
他们这样说,完全把苏桓的嫌疑排除干净了。
他这个兄长,果然有几分本事。
“那些传言是叛臣程江之言!你们竟然也信?”
“十年前的叛乱,程江也在紫寰宫!他自然可以知道这些!”太平侯斩钉截铁的说,“陛下若想自证清白,那便请陛下手握扶苍珠!”
苏衍紧紧看向了他,因为发怒而脸色涨红,俨然像是一个受了冤屈之人。
这个太平侯,往日总是闷不做声,谁也没把他放在眼里。
太平侯手里捏着只有千数的士兵,也够不上威胁。
可如今,太平侯竟然敢拿这千人来逼迫他了。
殷牧悠自然要偏帮苏衍:“若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尔等可就犯下了滔天大罪。我看你们就是欺辱陛下年幼,还未亲政,这才敢这么做!”
太平侯冷哼一声:“若真是如此,臣愿以项上人头谢罪!”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向了太平侯,这个平日寡言的男人,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太平侯一人就能谋算如此大的事情,我绝不相信!不过既然你都带了这么多大臣来,若不自证清白,恐怕你们是不信。”
殷牧悠转过头来,又朝苏衍说道,“陛下,扶苍珠是大周重宝,理应由君主使用,陛下请吧。”
苏衍当然要配合殷牧悠演戏,拿出了盒中的扶苍珠。
众人目不转睛的望向了这边,苏衍的脸色泛着白,捏住扶苍珠的手也在微颤。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根本就没有太平侯所说的那些异样。
苏衍深吸一口气:“你们可还满意?”
太平侯也极度惊愕,走到苏衍面前,将扶苍珠凑近苏衍。
哪知苏衍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应,眼瞳也没有变色。
不该啊……若是妖孽,在扶苍珠的震慑下,早就原形毕露了。
“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
苏桓找到了照顾愉妃母子的白头宫人,这事可是从那宫人口中传出的。
不仅如此,那种药汁他们尝试了许多人,都是有效果的。
就算陛下忍住,眼眸也会因为兴奋而恢复原本的颜色。
这么说……陛下不是妖孽了?
太平侯睁大了眼,朝后面的苏桓望去。
苏桓任何话都没有说,反倒用一双充满算计的眼眸打量着苏衍和殷牧悠。
他顿时就明白过来了,自己是中了苏桓的圈套。
苏桓!
好一个荣王!!!
太平侯刚想喊出这话,苏桓就拉出门口御军腰间的长剑,瞬间就刺破了他的喉咙。
鲜血沾染了剑柄,染湿了苏桓的袖口,而他的表情始终冰冷。
“太平侯对陛下不敬,实在该杀。”
下一秒,太平侯就在地上,身体因为疼痛抽搐。
鲜血很快顺着他的喉咙流了出来,太平侯一个字也无法说出了。
他死的时候,还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瞪着苏桓。
这副死相格外惨烈,惹得那几位跟过来的大臣都心有戚戚,生怕受到牵连。
“臣等有罪。”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跪了下去,除了苏桓,苏衍和殷牧悠三人。
这一幕简直惊险万分,惹得殷牧悠后背都打湿了。
好险。
苏桓杀了人,也并未有任何害怕的迹象,反倒把沾染鲜血的剑呈上:“今日臣等是受了太平侯的蛊惑,还请陛下恕罪。”
苏衍双眼一眯,抓住了长剑的把柄:“荣王进献扶苍珠,你却跟孤说,自己只是受到了太平侯的蛊惑?”
“自然是蛊惑,陛下不信可以问问其他大臣。”
那些大臣为了活命,自然得说真话:“是啊陛下,我们都是受到了太平侯的欺骗,才深夜来此,我们绝无不敬之心!!”
苏衍冷眼看着,这些人轻轻松松就能瞥开干系。
他的好兄长喜欢君长欢,他为求自保还能一剑刺破太平侯,那可是君长欢的亲爹,他就不怕君长欢伤心吗?
可真是心狠。
“为首的太平侯已经伏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所有人,官降一级,罚俸半年,回家面壁一月罢。”
众人松了一口气,颇有种死里逃生之感。
苏衍觉得他们的嘴脸丑恶,他被人逼得如履薄冰,也有这些人的份儿。
苏衍脸上带上了几分扭曲,隐藏在心头深处的暴虐无法发泄。
正当他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被殷牧悠给阻止。
“陛下宽宏大量,饶了尔等一命,还不下去。”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那三个大臣,简直是落荒而逃。
屋内仅剩下苏桓一人,他还始终保持着方才呈剑的姿势,跪在地上。
殷牧悠望向底下的尸体,心中染上烦闷:“荣王这么做,就不怕长欢伤心吗?”
“太平侯其心不轨,臣不得不这么做。”
苏桓声音极度沙哑,一直低垂着头。
他不明白计划为何出了纰漏,明明扶苍珠震慑妖魔,苏衍一定会露出破绽的。
到那个时候,自然而然就能解了自己在程江之事的困境。
苏桓几乎不敢看地上的太平侯,若无人顶罪,他们极有可能查到他的头上。
他终究做了不可饶恕之事,长欢一定会恨他。
“这话你还是留着去对长欢解释吧。”殷牧悠面有不忍,太平侯到底是被人利用了。他蹲下身去,拿出怀里的方帕,为他盖好了脸。
死者为大,总不能仪容不整的就走了。
“荣王虽然对此事不知情,又伏诛罪臣有功。可此事毕竟是由扶苍珠而起,功过相抵吧。”
“遵命。”
苏桓很快就离开了明启宫,走的时候,他脚步虚浮,几乎快支撑不住。
凄冷的夜风刮了进来,吹拂着明启宫内的朱色长纱。
太平侯的死相太惨,方帕不足以遮住他的脸。夜风一吹,帕子就落到了流出的鲜血上,瞬间就被染成了血红。
他死不瞑目。
李德忠走了进来,吩咐宫人们赶忙把这些清理了。
紫寰宫大火,明启宫又出了一条人命,近来可真是晦气。
“陛下,太傅,明启宫今日是住不得人了,不若换个地方?”
“……能换到哪里去?”
李德忠想了想:“陛下尚未娶后,各宫都没住人,怕宫人也打扫得不妥当。唯有历代皇后所居住的丹临宫最为合适。”
“便是那处吧。”
“诺。”
宫人们手里拿着宫灯,仔细的领着两人转移了位置。
等到达那个地方,苏衍让所有宫人都出去,才问殷牧悠:“刚才你为何阻止孤?”
“陛下马上要亲政了,如今处罚那几位大臣,还不如对他们施恩。这样一来,陛下亲政之时,他们会誓死效忠。”
苏衍脑子嗡了一声,变得一片空白。
所有的负面情绪在那一瞬消失殆尽,心上只剩下温暖而已。
原来他方才阻挠自己,是一心为了自己着想。
苏衍看向了他,嘴角微微弯起。
“……怎么了?”被猫科动物这么看贼可怕。
“你只说了一次心悦我,却说了二十三次不喜。今歌,你这么关心我,还想抵赖吗?”
殷牧悠:“!!!”
“不,臣不是……”
苏衍抱紧了他,眼底藏着欢喜,根本不听他解释。
殷牧悠一脸绝望,完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在心里发出了呐喊——
我只是想给你铺铺路而已!
苏衍的怀里还拿着盒子,他从里面取出扶苍珠,声音沙哑的凑近殷牧悠:“这东西果然还是会对我产生作用。”
“陛下?”
“唔……”他闷哼了一声,像是在忍受着什么。
殷牧悠不由的担心了起来,谁想苏衍很快就变成了幼豹的模样,从宽大的朝服中,冒出了一个小脑袋。
殷牧悠:“……?
??
他认命的弯下腰,把苏衍抱到了寝殿的床上。
殷牧悠余光瞥到了它的手,虽然苏衍恢复力惊人,但爪子的伤口还是没能痊愈。
“别动,这宫里应当有包扎用的东西,我去找找。”
“嗷”幼豹叼着他的袖子,不让他离开,还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殷牧悠心硬,内心毫无波动:“松开。”
幼豹呜呜两声,摊平了肚子,四脚朝上。
殷牧悠嘴角一抽:“陛下不是真的幼豹,怎可如此不要脸。”
苏衍才不关心这个,不要脸怎么了!
“呜”
殷牧悠眉头紧蹙,最终还是妥协,没有离开幼豹身边。
夜色渐浓,在苏衍没恢复之前,殷牧悠又不敢真的离开。
他就守在苏衍床头,朱红的床幔遮盖了里面的一切。
不知不觉,殷牧悠的眼皮却开始打架,直接倒在了床边。
墨色的发丝就这么逶迤至下,几缕散在了床侧,他鸦羽的长睫轻颤,还是没能抵抗住睡意,呼吸慢慢归至平稳。
苏衍悄悄凑了过去,金色的兽瞳里满带温柔,然后在他脖颈狠狠一嗅。
陡然被吸了一口的殷牧悠:“……”
喂!我还没睡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扶苍珠是什么狗东西,比得上成精的猫薄荷吗!
围着踢珠子.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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