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了身体状态异常的死者,我们再来说说案件的第二个转折点。

前文有提, 社会关系十分固定的死者黑崎一护, 他身边有个最近才出现的转学生,注册姓名为朽木露琪亚。

排查社会关系嘛, 本来是查查基础资料就行了, 但因为这个露琪亚小姐是新出现的, 警方本着不要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的基本准则,试图去提取这个小姐姐的详细档案。

结果提不出来。

官方给的说法是权限不够,目暮警官心说也有可能,他们现在的事主不还姓铃木呢吗?

——谁知道这位露琪亚小姐,她是不是哪个连姓都不能说的家族出来的呢?

但这又不能不查,毕竟黑崎一护遗落在现场的手机(这是个重要证物)里的最后一条通话记录, 号码备注就是露琪亚。

警方寻思着两边都惹不起,那就先拖一拖时间好了,说不定拖上十天半个月的, 这案子在两位大小姐撞上之前就能破了呢?

简直太天真了。

名侦探工藤新一虽然变成了孩子,但其敏锐的观察能力却半点没有减少。

他是第一个到达案发现场的人, 自然不会放过查探的机会, 而且他现在人小, 伸手拿了证物, 被发现后也不过就是被警察姐姐批评两句的问题。

那条显示为朽木露琪亚的通话记录,他其实也看到了。

“所以呢?”

恢复了精神的铃木园子坐在车后座上,对着工藤新一眨了眨眼睛:“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生活在法治社会的铃木小姐作为高额纳税人,对国家机关充满了信心:这种事情警察肯定会查的, 有什么好着急的?

工藤新一在读取铃木园子的表情】这一门学问上,基本达到了大师级的专业水准,当即叹了口气,给她解释说:“这条线索很早就被发现了,但到了现在还没有半点消息,只有两种可能。”

他伸出手指,神情严肃的分析说:“一,警方力所不能及,查不到,二,警方因为力所不能及,干脆就没查下去。”

“那我去投诉他们好了。”

生活在法制社会的铃木园子小姐如是说。

然后她就真的去了。

当天下午,包括目暮十三在内的一众刑事科警部都收到了消息——警方倒是不怕投诉,毕竟司法总是不完善的,社会上总是有些奇葩的。

人和人之间,怎么可能没有纠纷呢?

但是被一百个平民投诉的麻烦程度,都赶不上被一个大富豪惦记着。

有钱人的日常可以说是非常的烦人了,将资本转化成能量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连串的律师诉讼、媒体追击,跟踪报道和各种社会质疑。

讲道理,这个世界的警察,本来就已经废物到需要靠一个高中生去拯救了,再搞风搞雨的弄这么一出,还不如原地解散好了!

目暮十三烦的头都要大了,还要耐心的跟铃木小姐谈人生,试图靠交涉解决投诉问题。

当然,警方消极怠工的部分,他肯定是不会说的,所以问题的重点,被模糊到了审批过程上。

“相关户籍资料属于个人隐私,只对法政机关提供,但那位小姐的保密级别很高,警方送去的申请没有得到批准,我们根本没办法顺着线索往下查。”

——总之都是户籍部门的错,要较劲请去找他们!

铃木园子恍然大悟一般的“哦”了一声,迅速的瘪了瘪嘴。

“怎么了?”

“没什么,”园子鼓着脸颊摇了摇头:“我觉得目暮警官说的是真的。”

工藤新一心想也对,最起码有一半是真的。

铃木园子嘟着嘴缩成一团,因为不高兴,甚至开始从嗓子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涨大了的河豚蹲在池底连串的吐泡泡。

超可爱的。

幼儿版名侦探轻轻动了动手指,将脸转开,说:“既然找到了症结所在,就从那位朽木露琪亚小姐难以拿到的户籍资料入手吧。”

“可能不行……”

河豚园子眨了眨眼睛:“我觉不给资料这件事,很可能是蓄意报复。”

“哈?”

园子抽了抽鼻子:“我之前……就有点不高兴的时候吧……”

她像是不知道怎么形容,一边说,一边做出很为难的表情:“然后我就弄了个整蛊app,闲着没事冲点话费,让它每天打同一个电话号码,还发送各种乱码或者恐怖图片一类的东西……”

工藤新一满头黑线:“我该庆幸一下……你没给我同样的待遇吗?”

“你还没讨厌到那种程度呢!”

铃木园子立刻辩解道:“你又没骗我,也没扔下我就跑了,我就算再讨厌你,也不至于干这种事啊!”

她话音刚落,工藤新一就诡异的感觉到了一丝动容。

下一秒,他不由自主的想要敲一敲自己的脑袋。

他这十多年的时间,到底是怎么和这个货相处下来的?

居然连不那么讨厌】这种程度的辩解,都可以算是让他觉得感动的话了吗?!

“所以,”小小的名侦探清了清嗓子,双手抱臂,眼神丧气的问说:“你的整蛊电话,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铃木园子瞬间又萎靡了下去。

“那个一直被我用app骚扰的人,”她抿了抿嘴,有点没精神:“就是东京法务局户籍科第四分室的室长,宗像礼司。”

——宗像礼司巨冤。

=====

同一时间,被警视厅甩了个惊天大锅的户籍科,依旧井然有序的进行着自己的日常。

伏见猿比古坐在自己的格挡里,满不在意的用单个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面前的键盘。

他那个眉目半敛的神态,充斥着一股说不来的烦躁,哪怕他已经负担了科室内大部分需要决断的工作,依旧给人一种他懒的什么都没心情干的错觉。

东京法务部旗下的户籍科,具体的构成可以说是很新颖了。

前三个分室就是正儿八经管户籍的,画风一如各种培养老干部的退休部门,主要工作内容是喝茶养花看报纸。

只有第四个不正常。

在外人看来,scepter4的不同之处,可能只在于“成员的平均年龄只有隔壁三个科室的一半”,而且长得都比较帅,制服也时髦的不行。

但在了解的人眼里,这些穿着蓝衣服的小帅哥们,才是维护东京这座城市地下和谐的主要力量。

可惜隔壁三个科室都不了解。

所以在警视厅甩了个锅出来以后,一科室的老爷爷戴着眼镜查了查,发现和他们没关系,反手把锅扔给了二科。

二客室的老太太照猫画虎,把锅扔给了三科长。

没等三科长摆好准备姿势开始甩锅,第四科室的副室长淡岛世理小姐,淡定的把锅抢了过来。

等安抚完那几个等退休的老头老太太,淡岛面无表情的捏了捏拳头,一脚踹开了伏见猿比古办公室的大门。

“这份申请是你驳回的?”

听到她冷淡的声音,懒洋洋的伏见趴在键盘上打了个哈气,有气无力的抬起胳膊接过了淡岛手上的报纸。

“啊,是这个啊……”

他侧过脸来在桌子上蹭了蹭,没精打采的打了个哈气:“该说不愧是姓铃木的吗,基本不用做什么,就有一堆想要讨好的人帮忙推波助澜?”

“重点不在这里,”淡岛世理的额角啪的一抽:“所有法政机关的申请,都需要对应级别才能批复,只有室长有驳回的权利,为什么在警视厅向媒体公布之前,我完全没有看到过这份申请查看某人户籍档案的文件?”

“那个啊……”

伏见撑着桌子坐直,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一样“啧”了一声。

“按照scepter4的行为准则,涉及到红色以上的机密内容,都不得向橙色以下的法政机构透露,而朽木露琪亚小姐,恰好就在红色名单内。”

“这和驳回与否无关吧?”

伏见猿比古推了推眼镜:“毕竟按照相关规定,牵扯到了红色名单上的人,意味着那份申请书,它本身就是越权】的。”

“何况,”他稍稍偏过头来,对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人轻轻抬了抬下巴:“申请案件的受害人可是那位铃木小姐哦,我记得很早之前曾经看到过一张照片……”

他像是花了很久才回忆起照片的内容,用不怎么确定的语气说道:“我总觉得当时站在那位铃木会长身后的,就是我们青之氏族的首领呢。”

说到这里,伏见猿比古神情恹恹的歪了歪头,对站在门口的、自己现在侍奉的王权者轻轻咂了咂舌。

“我直接把它驳回了不好吗?”

三把手瞥了瞥一把手,对二把手翻了个白眼,说:“要是让室长看到了,说不定会因为一时心软或是别的什么理由,做出些抹黑我们法务局年度优秀科室称号的事情呢。”

被指桑骂槐了的一把手若无其事的推了推眼镜,宗像礼司的表情更接近于单纯的困惑。

他好奇的问伏见:“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无谋的人吗?”

“和无谋没有关系哟”

年少的氏族倦怠的啧了一声:“只是觉得你比看起来容易心软多了。”

——所以铃木什么的,在他这里打住就好了。

被打住的铃木小姐顺从本心,狠狠的把自己的前前前任未婚夫唾弃了一遍。

常规手段不行,不代表非常规手段也不行。

铃木园子思索了一夜,觉得不能就这样让宗像礼司成为自己安全道路上的垫脚石。

要说她完全没有危机感,那肯定是骗人的,脑回路清奇和傻逼是两码事,那个黑衣组织虽然成员长得帅(虽然她只见过一个),但她清楚的知道,这个组织必然很危险。

——不管变小】这个属性是药物哪方面的变异,单就相关药物这个研究方向,就很能说明这个组织的神经病程度了。

一群偏执且疯狂的神经病,是不会顾及什么金钱威慑的。

就算能威慑的了一时,等到穷途末路了,保不齐脑筋一抽,就想拉一座金山下水。

铃木园子花了好多年都没学会游泳,一点也不想和那位金发长毛的亡魂先生一起淹死在水里。

哪怕他是个高冷的帅比也不行。

愁了一晚上的铃木园子挠着头发睡醒了,迷迷糊糊中拿过自己的手机,发现了一条未读邮件。

发件人她不认识,号码和邮件地址也很奇怪,全文用词十分简练,总结起来只有一个意思。

不要查那个叫朽木露琪亚的人了,她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危害的】。

铃木园子半梦半醒间一连把这段话读了三遍,满不在乎的打了个哈气,三下五除二的选了删除。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哦?

——你是浏览过她的个人档案、知道她是哪里来的是吧?

——我脑子有没毛病,信你干嘛呀?

早起上班的宗像礼司先生正在浏览朽木露琪亚的档案,神色从容的抿了一口茶水。

他放下茶杯,看了看放在一旁的通讯终端。

终端没反应。

十分钟后,淡岛世理抱着今天的审查文件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宗像礼司正式开始工作。

下笔前,他又看了看放在一旁的通讯终端。

终端机依旧没反应。

半个小时后,声称已经做完了今日所有工作的伏见猿比古先生,神色悠哉的拎着佩剑敲他的门,说骨头都坐僵了,想出去巡视一圈。

宗像礼司点了点头,批复假条时顺便看了眼终端机。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