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父走在前面,三步两回头;陈桐跟在后面,两步一顿足。
她搀扶着松香,始终不曾放下戒心。一前一后始终保持着三丈距离,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陈桐不知道宋父在想什么,只觉得他略有古怪。好像那口血连带着吐掉他大半的精神,就算皮肤骨骼看起来仍旧青壮,也难掩颓丧暮态之感。
“你怕我?”
陈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明知故问么。
“那之喜不想问问我?”
他停住脚步,耐心等待陈桐的回答。
赤金在天边陷落,三人的影子被无限拉大,张牙舞爪的树枝像长在影子里的荆棘,牢牢扯住几人的步调。
陈桐最烦猜人的心思,何况是这种。
所以直到天边最后一道余晖落下,宋父也没等来期望中的回应。那片太阳镀洒下来的金黄辉光随其本身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银白的月轮从西山升起。
“算了,到底是我的错,回家吧。”
他的背好像更矮了一点,生怕宋之喜嘴里吐出一个“不”字;而松香则一直攥着她的胳膊,手腕间传来的大力抓握时刻提醒陈桐眼前的人干过什么暴戾的行径。
处于风暴中心的陈桐则感觉自己好像掉入了一个怪圈,有东西一闪而过却抓摸不着。眼见主线还没动静又落这破事里,陈桐只觉自己的头一个比两个大。
压榨,可劲儿压榨。
实习生就不配有个正常的身份是吧。
最令她感到奇怪的还是松香,这姑娘的手上力度……之前和师弟掰手腕,那孩子的手腕力量和她差不多。
但能轻松赢下年年的陈桐居然挣不开松香一只手。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一份力可以用巧法使出三份的效果,意味着松香她得是个练家子。
那你猜刚刚宋父要杀她,她为什么不反抗?她分明有那个实力!
唯一的可能……
松香可能是个贼能忍的二五仔。
那宋父的变脸又不好解释了。
他说他杀松香是因为宋之喜跑了,可是主仆二人分明连城北的门都没出。以宋父给松香的授权,他应该是知道自己会和松香一起出门,且占主导地位的。
陈桐思来想去,总感觉哪里连不上。
回想关键节点……
卧槽!难不成宋父知道跑的是她?
只有把自己和宋之喜分开看,才有让宋父发怒的条件!而宋父又是小A嘴里的主任务者……也就是说,自己就在狼窝里!
而且很可能已经暴露了!
陈桐大骇,可没等她有所行动,松香抽住她被钳的胳膊,反一手刀朝她颈间劈来。但陈桐好歹也是练过的,用这木麻的身体做一个弓腰险险躲过,顺势甩开被钳的右胳膊,旋身站定。
嘶,躲不过的比武。
余光瞄到宋父不知道在念什么,只看得他眉头紧蹙,好像有种被插手的愤怒。
难道俩人一伙的?!
陈桐只得分心应对两边可能到来的发难。到底松香先沉不住气,右手成爪,左手作钩,纵身一跃便是一个飞踢。陈桐眼疾手快,看似将要被她打到,实则主客调换,易力卸力,单手缚捆住她的双手,双腿则夹住她的腿膝,让其以一个用不上力的角度扭曲着。
这招看似狠辣,但只有陈桐知道,那一脚虽是朝她底盘去的,可钩和爪却一个对着她的咽喉一个对着她的心脏。
松香要下死手!
“抱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陈桐默念一句冒犯,“咔吧”两下,毫无波澜地卸了她两只胳膊。
如果真是误会,再接回来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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