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事郎,不知……”

“巧娘,所谓的拉商贾,你觉得是商贾就行?你觉得我家办不起来一个马车的作坊?”

“入伙……你觉得怡红院就是入伙了,可以有参事议事的资格?把一大笔钱放给谁你们能放心?”

“真要入伙,只能是我家的某个人,或者别家的某个人,来代替你们行使参事议事的权利……巧娘,这事你还是考虑考虑吧。”

“等你们商量出结果,可以直接跟我五叔联系……我还是个孩子,我要考学。”

确实是个孩子,妖孽般的孩子。

“王公子,巧娘信你!”

被人相信是不是应该骄傲一下?特别还是一个在欢场混迹半生的老鸨子,王素竟无言以对。

“王公子,这次来河中府的中使是秦凯,只忠于陛下,特别老实的一个内监。”

“陛下让他颁旨他就颁旨,让他看人他就看人,绝无二心。”

“另外,为感谢王公子的坦诚,奉送王公子一些信息:白家跟你们比斗,并不知道事关陛下赏赐授官,但总会知道的。”

“白莲教的萧长天,去大黑山确实是谋划忤逆之事,这功劳你们家受之不愧。但是,萧长天不是一个人,是一个白莲教……”

“怡红院既然受王公子恩惠,必定会帮着斡旋,却也只能尽力而为!”

看看,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你好我好大家好,听巧娘这样说,王素更是认为自己的观点正确。

望之不似人身,相之不似人面,听之不似人声,察之不近人情……这是王素看到过对太监最刻薄的形容。

当在府尊和一干官员指导下,完成接旨仪式,见到这个叫秦凯的太监,王素对太监的印象大有改观。

怎么说呢,这秦凯搁后世,就是一个胡子刮的干净的中年油腻大叔,很帅,很MAN。

棱角分明,双眼炯炯有神,面带微笑,坦诚且温和。

看样子这秦凯是真的有替皇帝看人的任务,一直盯着王素看。被人看着,不打招呼不合适,王素正准备跟内监寒暄,却见同时受圣旨褒奖的靖安知县,突兀的拐了个弯,站在王素跟前。

居高临下,盛气凌人。

比瞪眼?王素丝毫不怯,就那样直愣愣瞪着,连带王哲哥几个也都斗鸡似的,就看着那知县。

“承事郎,听闻你父子二人相依为命,一鳏夫一孤儿,居然与妇人感同身受,知生之不易,养之艰难,实属不易!”

看着是夸,一句鳏夫孤儿,就等同于破口骂娘了。

“敢问吴知县,难不成您不懂母亲艰难?还是不知所出?”

骂人嘛,王素最拿手,更何况对这种先出口成脏的,管他是不是知县,老子认你是谁!

“竖子无礼!见上官居然不懂躬身?谁教的你礼教?这般粗鄙之辈,居然居为案首!”

王素看看自己的官服,跟这吴知县比一下,指了指让他看看。

“案首是学政大人亲点,是学生百科全对,是诗词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倒是吴知县,所谓横插一干,挡下学生与内监见礼,确实是教有所现,算是见识了!敢问吴知县,可有诗篇传唱,让学生也惊艳一番?”

两人争端因为啥,在场的都清楚。事发靖安县,圣旨却只有金银布帛的赏赐,倒是归良县令官升一级。

大家都清楚,萧长天入大黑山,作为本地剿匪职责的靖安县,毫无所知,若没有王家介入,势必会造成大错。

但是,靖安县令不怎么想,他认为是王家抢了他的功劳。

“哼!本官见你与内监对视而不懂先躬身以示谦恭……”

“哦,那是学生错怪了。尚未养成躬身施礼的习惯,倒是感谢吴知县这般指教……”

“习惯?哼,本官倒觉得你是不屑吧?”

“吴知县,或许您不知道习惯是如何养成的,但是习惯确实是靠养成的。”

“一父子居山上,驴车是出门的工具。每次下山拐弯时,当爹的都会提醒一句:儿子,拐弯了。驾驭驴车的后生就会赶驴车拐弯。”

见王素讲故事,凑过来听的人越来越多。

“有一日,当爹的病了,后生下山找大夫,路过拐弯处,驴子就是不拐弯,这可急坏了后生。”

“说了一句话,驴子突然就拐弯了。可知那后生说什么了?”

王哲提高嗓门,冲着那吴知县:“儿子,拐弯了!”

一切都是因为拐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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