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衡脸上笑意不变,“皇上不妨猜一猜。”

时俞思索了片刻,“林子杰欠下赌债一事,和督主有没有关系?”

景衡眸光之中滑过一抹欣赏,“皇上果然反应敏锐。”

这是承认了?

时俞心头一冷。

之前她让小夏子打听林家消息时,得知林子杰就是在最近几日欠下的大额赌债,而且似乎就是自己去太庙的时候。只不过因着林子杰的一贯作风,所以她也并未太过在意。

可是刚才她却突然又想起了这一点,而也是这一刻,时俞发现这些天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串起来了!

她一开始觉得,景衡不过是心血来潮,所以让自己写个罪己诏,展示展示他的绝对权威。

还有后来寿宴的事情,对方一开始答应的痛快,但在张三动手之时,突然又横插一脚,当时她以为是景衡阴晴不定。

以及这些天里,景衡饶过自己偷印鉴,让自己批阅奏折,任由朝堂上放权的传言四起,她虽然隐隐觉得奇怪,但也说不清到底怪在何处。

可是现在,一切都明晰了起来。

“所以,从太庙开始,这一切都在督主的掌控之中了?”

先是让林子杰欠下赌债,只能入宫求助。

然后再让自己当众宣读罪己诏,给了林太后一个训斥自己,以及提出要求的机会。

假意答应拨出寿宴银子但又半路截胡,是为了引导她向林家动手,把算计摊到明面上来。

饶过自己偷印鉴,让她处理奏折,是为了让别人觉得,自己真的获得了他的信任。

最后,再到林太后面前打着维护的名义,戳破一切。

自现在开始,看似最有可能成为自己助力的林太后和林家,只怕会对她恨的咬牙切齿,绝不可能再站在她这一边。

甚至,自己和聂昭易三次见面,第一次是景衡故意放任了刺客到自己面前,激化矛盾。

第二次,景衡派人提前送来了奏折,聂昭易见了也下意识觉得自己已经靠着讨好景衡,获得了放权。

至于刚才,景衡虽然看似没做什么,可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帮着自己将聂昭易逼到了墙角。

而这段时间,她左奔右突,上蹿下跳,自以为教训了聂昭易,解决了寿宴一事,甚至救回了秋霜。

可是却原来,她始终被玩弄在鼓掌之中,最后斩断助力,刺激对手,一个都没落下。

时俞看着景衡,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浑身的骨头缝里,都在透出冷意。

一步一步谋划布局,算计人心,景衡果然够狠。

看着时俞冰冷的神色,景衡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头,随即笑着问道:“皇上现在心里面,可是恨极了微臣?”

聂时俞的反应,比他一开始预计的要快很多。

只不过,他原本以为,看到陷阱中的猎物幡然醒悟时会十分有趣,可是此刻看着眼前人这冷意中透着惧怕的目光,景衡心头却冒出几分说不清的不快。

就像是觉得……这样害怕的目光,不该出现在如今的聂时俞脸上。

时俞深吸了一口气,“朕只是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督主这般布局。”

说到底,她不过是景衡一手扶持起来的傀儡罢了。

“自然是因为皇上现在和以往不大相同,让微臣觉得颇有意思。”

“有意思?”时俞挑眉,“仅仅因为这个?”

景衡凝视着时俞的眼睛,过了一会儿,突然笑着反问,“皇上觉得,微臣是什么样的人?”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