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寒之把车停在工体附近一家酒吧门口,进了门后立刻上来两个侍应生,熟门熟路的把他引到一间包房里。

这间包房相当大,隔音效果异乎寻常的好,门一关外边就什么也听不到了——想当然耳,这里边要是杀人,外边也一样听不见。

包房里装修奢侈堂皇,靠墙一排法国进口音响,大皮沙发散在真丝地毯上。卫鸿一眼扫过去,那些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几个娱乐公司老板和制作人围坐在一起打牌,边上还花团锦簇的绕着不少男女艺人,个个都穿穿得相当清凉。

段寒之满面春风的走进去:“怎么,没等我来就先开始了?今天谁手气旺啊?”

那些男女艺人大多站起来笑脸相迎:“段导!”“段导来了!”

“手气旺不旺的,大家都是兄弟嘛,我的就是你的嘛!”说话那人一口粤语腔,拍了拍手里那个妖艳小男孩的后腰,“去,叫段哥。”

小男孩风情万种的飞了个媚眼:“段哥好!”

段寒之没理他,倒是对许雁扬了扬下巴:“还不去给石哥倒茶!”

这个石哥虽然不是段寒之现在拍的这个片子的投资方,但是在业内势力相当大,据说跟段寒之接触过几次,一直想投资他的新片。许雁是个很想往上爬的人,一直想结识这样的大人物,可惜她虽说当红,却不是最当红。在段寒之答应引见她之前,她一直没得到认识这种大哥级人物的机会。

“这不是你新戏的女一号嘛!”石哥哈哈大笑着,许雁也不推辞,风情万种的一撩头发坐在他身边,啪的一声为他点燃了烟。

“你不是说了,你的就是我的,那我的也当然就是你的了。”段寒之拉开椅子大马金刀的一坐,立刻有人为他殷勤的送上加冰威士忌,“许雁,你今天就是石哥的女一号,去吧,当我这个导演不存在就行。”

石哥笑得几乎眼睛都要眯起来了:“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我说我要讨好他吧,结果他先卖了个人情给我。这个段寒之!你也太人精了!”

边上一个娱乐公司副总、某大牌艺人经纪笑道:“石哥,他把女一号给了你,你也得送个旗鼓相当的过去呀。”

石哥怀里那个妖艳男孩立刻撒起娇:“都是周总这张坏嘴!人家就认石哥一个啦!”

“哎哟,那可由不得你,得问问你段哥他要什么!”石哥一拍桌子,问段寒之:“老段,你要钱吗?”

段寒之头也不抬的点烟:“钱财乃身外之物,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你看他还不要钱,那我只能把你给他了。”石哥大力拧了把那男孩的屁股,“听话宝贝儿,去给段哥倒酒!他要是喝了你的酒啊,说不定你也能弄个明星当当!”

那男孩怎么不知道搭上段寒之就等于搭上了造星直通车,当即就半推半就的靠过来,依偎在段寒之身边的沙发上。这夜场里的沙发比一般床还要大,几个男女艳星围坐在一起,正好可以睡大通铺,那男孩一人霸了一半的位置,扶着段寒之的肩膀,娇笑道:“段哥生得好俊,真有男人味儿!”

这话他对谁都说一次,只要是男人没有一个听了不爽快的。可惜段寒之的长相撑死了也算不上有男人气慨,他细眉长眼,尖削下巴,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而轮廓深刻,这些都让他看上去有些类似于女人的秀美和阴寒。

男孩大概意识到这话不能套在段寒之身上,连忙笑了一声,又问:“段哥喝酒吗?”

段寒之深深抽了口烟,懒洋洋的笑了一下,转头对着男孩的脸把烟雾喷出来,“——怎么,你敬我?”

男孩卒不及防,被熏得一愣,但是短短几秒钟后又笑靥如花的依偎过来:“第一次见段哥,当然要敬一杯。”说着端起面前的加冰威士忌,一口把酒闷在口中,美人蛇一样缠过来,对准了段寒之的唇就要嘴对嘴的喂过去。

谁知道就在嘴唇相接的刹那间,段寒之突然猛地把他一推,紧接着重重一耳光啪的一声就这么扫了过去!

砰地一阵稀里哗啦,酒瓶翻倒在地,男孩滚落到地毯上,头碰的一下撞到了桌角,顿时一声尖叫。周围一下子全静了下来,只见段寒之脸色都变了,扶着桌沿站着,眼神凌厉的盯着那男孩,竟然像是要冲过去一脚踢死他一样。

卫鸿一看不对,把他从身后整个抱住:“你干什么,快住手!”

石哥也一下子站起来:“老段,你这是什么意思?!”

段寒之喘息着,慢慢身体软下来,阴冷的神色稍微缓和过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一下子酒就上头了……你这孩子也真是,我正发呆呢,你没事凑这么近干什么?我一下子就吓着了。摔着了没有?”

那男孩一边按这头一边迅速的站起来,点头哈腰的赔笑:“都是我不好,没摔着没摔着,段导没事吧?”

段寒之面色太诚恳,虽然一听就知道他在胡扯,但是人家都已经摆出这副万般抱歉的脸了,石哥也不好因为一个男宠而说什么,“哪儿话呢老段,都是这孩子不懂事,该打!你们段哥是文秀人啊,可别受了惊吓,快快倒酒来压压惊。”

许雁立刻机灵的倒了满满一杯茅台,段寒之一饮而尽,又倒一杯,再一口闷了,笑道:“石哥,我打了你的人,跟你赔不是了。”

“这这这,咱们兄弟见什么外,我的就是你的嘛。我看你今天气色也不好,要不,今晚就让这孩子留下来伺候你?”

段寒之看那小男孩一眼,知道石哥今晚是一定要把这人送到自己床上了。石哥最近几年混得如日中天气焰极旺,他要送的人你就一定得收,不然拂了彼此的情面,以后别说合作,就算做个普通熟人都难。

“行啊,”段寒之淡淡的坐下来,“既然是石哥调教出来的人,我就不妨享受一晚了。”

2.

接下来打了几圈牌,许雁陪着石哥喝酒,喝得几乎要贴到身上去了;那个妖艳小男孩陪在段寒之身边,倒是没敢乱动,只顾着给他倒酒点烟。

那小男孩是从小出来混的,特别精乖,发现段寒之这人其实不是玩不开,就是忌讳别人亲他,特别洁癖似的。他摸清了这个门路,就再不敢像刚才那样嘴对嘴喂酒了。估计段寒之再打他一次,他就不得不从这个房间里滚出去了。

有个跟这帮人能玩到一起去的皇牌娱记,洗牌的时候忙里偷闲点了根烟,一边摸打火机一边笑道:“对了,我最近报社里小记者传言说关家大小姐生过孩子了,是不是真的啊?”

边上一时静了静,你看我我看你,没人听说过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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