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高导刚才那段话是什么意思?”王森看着许希的资料,有些拿不定主意。

丁小南想了想,笑道:“同等条件下优先考虑,差距不大时忽略差距。”

王森白了他一眼。

“我做选角那么些年,还要你来叫我这个道理?我的意思是,这个许希,他试镜的角色有三个,所以我们是应该让他先挑完再决定其他人,还是直接决定他最适合的角色。”

“有区别吗?”

“当然有,如果是前者,那就要他先选完了我们才能确定其他角色,如果是后者,那我们可以……”说到这儿,他忽然一顿。

接着,他撇了撇嘴,“好吧,你说得对,没什么区别,反正都要先看他试镜。”

丁小南:“中戏大三学生,长得挺帅,但是从来没拍过戏,倒是够耐得住寂寞的。”

“这倒是,北电的学生接戏最早,上戏也差不多。说起来,还是中戏的演员好用,基本功大多不存在问题。”

“这种话悄悄说就行了。”

“这里就咱们两个,要是有一天泄露了,肯定是你往外说的。”

插科打诨时,房门响了。

两人收了收表情,丁小南开口:“请进。”

守在门外的小姑娘打开房门,让到一旁,许希对他点头:“谢谢。”

“不客气。”小姑娘匆匆回应,头也不敢抬。等他进去之后,又轻轻关上门。

房里很安静。

丁小南和王森都看着许希,眼里同时升起了一些莫名的情绪。

许希步履沉稳地走到空地中间,面向两人,温声道:“两位老师好,我是许希,试镜的角色是曹植。”

丁小南舔了舔嘴唇,明显有话想问。

但王森却压下心里的问题,直接点头:“看起来你似乎有充足的准备,那就直接从七步诗开始吧。”

许希颔首。

王森开口:“你我是兄弟,那就以兄弟为题吧,不过你要切记,诗中不得出现‘兄弟’二字!”

——

魏王曹操已逝。

曹丕袭魏王。

曹植一直留在封国,未曾前往祭拜,曹丕命许褚前去将曹植带回许昌问罪。

曹植虽有士子追随,也有名声在外,诗赋广为流传,才情广为人知。然则,当年输了世子之争,而今又是无兵无将。

父亡而不祭,便是不孝。

曹丕手握大义,曹植无从反抗。

殿上。

曹植跪拜俯首。

曹丕望着这个一母同胞的兄弟,语气虽轻,但言辞极利。

“先王在世时,你常以诗赋文章夸示于人,自称能七步成诗,不少臣公都怀疑你是狂妄自诩。今天,限你在大堂行七步路,便成诗一首。如若能,则免你一死,如若不能,则除悖逆之罪外,加责欺君之罪,绝不饶恕。”

面对曹丕的指示,曹植根本无从拒绝,虽然他本来也不需要拒绝。

同时,他更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该庆幸于性命无忧,还是该为自己当下的处境感到悲伤。

他动作僵硬地直起身来,双臂却不敢放下,更不敢抬头直视。

“请魏王出题。”

曹丕:“我与你是兄弟,就以兄弟为题吧,但你切记,诗中不许出现‘兄弟’二字。”

——

许希跪在地上,双目陡然失神,眼眶刹那微红。

兄弟。

是争权夺利的兄弟,是推责加难的兄弟,是见之不喜、闻之不悦的兄弟,也是欲除之而后快的兄弟。

我知道你想杀我,你也知道我知道你想杀我。

但是当着满朝臣公的面,顾忌天下士子的心,更念及我们共同的母亲,所以你不好直接下令杀我。

只是,你到底还是决定了“试才”之策。

你通晓诸多手段,能忍能隐,虽然才情不如我,但也必定是聪明人。

七步成诗之说,你确实没见过。

但如果你真的决意要杀我,那以你的心性,不该给我留下侥幸之机。

可如果你真的不想要杀我,那以你的地位,又为何要如此苛责于我?

我想不明白,正如我同样也想不明白自己在世子之争中为何会败的无声无息。

不过有一件事我能明白,那就是当我输了世子之争以后,就没办法再与你相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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