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嫔再次得宠,是皇宫诸人都预料到的。她回到百合宫含笑接了皇上给她挑来的赏赐,随后避不及待地找到十七,在赏赐的东西挑了最好的雕花翡翠玉镯赠与十七,这翡翠的水头极好,一看便知是难得的珍品。
“皇上很喜欢我穿天水碧的宫装,多得你。”和嫔笑颜如花,本来婢女是不能与主子同坐,而和嫔却让十七坐在自己身边,“你可要留在我身边才好。”
十七听和嫔口口声声称“我”而不称“本宫”,便把玉镯搁在桌上道:“这玉镯太贵重了,何况是皇上赏给娘娘的,我不能收。”
“你受得起。”和嫔拉了十七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温柔道,“虽然我知道现在孩子连形都未成,但是我似乎能感受他的成长,我很欢喜,这是你给我的。”
“这是皇上给娘娘的。”十七随着和嫔的眼光看向她的小腹,突然想若自己离开,这个由自己一手带来的小生命遭人暗算了怎么好,便有些心疼。
这时殿外有宫女敲门恭敬道:“和嫔娘娘,您方才要的点心已送到了。”
十七会意,复站到和嫔身边。和嫔扬声道:“进来吧。”
送点心的是和嫔的贴身宫女,她看了一眼十七,把手中的碟子小心放在桌台上道:“回娘娘,这是酥糖芝麻糕,精致的很呢。”
芝麻糕上有一层薄薄的糖霜,让人食指大动。和嫔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递给十七道:“你也来尝尝。”
十七刚想接过,看见黑色的芝麻糕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停下动作,让和嫔放下筷子。她唤人拿来银针,刺进芝麻糕中,再取出,不过一瞬银针显出一层青黑色,把和嫔唬了一跳,和嫔又惊又恼道:“是谁敢在糕点里下毒!”
宫女马上跪下道:“娘娘恕罪!”
“是从御膳房拿来的糕点么?”十七把芝麻糕放回碟中道。
宫女不敢抬头,答道:“是。”
“此事切勿外传,先端出去吧。”十七使走了宫女,关上了门,把银针放在桌面,“娘娘,方才我也是为了谨慎起见试一试罢了,可见以后娘娘所食均要测毒才好。”
和嫔怒拍桌面道:“才重新得宠,便有人想杀了我!”
“错了,那人并非想杀娘娘,而是想杀娘娘腹中的胎儿。”十七分析道,“若是想杀娘娘,在娘娘失宠时杀娘娘是最好的时机,何苦等到娘娘复宠了才杀呢?而娘娘头一次有孕不也是因食物的缘故么?可见是冲着胎儿而来。”
“如此狠心!连胎儿亦要杀掉!”和嫔一手护住腹部,甚是咬牙切齿,“你说得对,能下这样的手,怕是畏惧我腹中之子!莫非是有子嗣的人?那边是杨贤妃、赵贵妃和皇后了!皇后娘娘自是不会的,莫不是……”
“娘娘先安心,让我去查吧。”十七把银针递给和嫔,安慰道,“银针不能测出所有的毒,但是食物中若是有毒的话大部分也能测出,娘娘先安心吧。”
十七从忆云殿出来时已是未时,她无心午睡,便到小厨房找香儿。正巧香儿在洗着绿豆准备煮绿豆汤解暑,见了十七开心道:“自从和嫔娘娘复宠,也能有自己的小厨房了,煮膳食也方便,不必到御膳房来来回回数次了。”
“那御膳房送来的芝麻糕通常会经过几人之手?”十七问道。
“一般说来,除了帝后跟太子都是做好了糕点交由宫人送来,其余人等都是由各自宫苑的下人去御膳房拿糕点的。”香儿把绿豆放进砂锅中,有些不解道,“你这副愁脸是怎么了?”
十七细想,又问:“和嫔娘娘的膳食通常是由谁去拿呢?”
“膳食都是我与小于子去拿的,而糕点什么的一般由娘娘身边的宫女云意姑姑去取。”香儿感觉不对,怔怔道,“莫不是……”
“送来的芝麻糕有毒。”十七不瞒香儿,继续道,“按你所说,芝麻糕由云意去取,除非下毒的人买通了御膳房,不然的话只能是由云意下毒了。”
“什么?下毒了?”香儿惊得差点摔了砂锅,“为何要下毒呢?和嫔娘娘为人和气,怎的会得罪人呢?”
“娘娘怀疑是有子嗣的几位娘娘下毒,我看未必。”十七平静地往小灶下添了柴火,“你想,娘娘的催孕药只有我、你和陈太医三人知道,有子嗣的几位娘娘怎能未卜先知晓得娘娘此次必然怀孕?而太子与王爷们皆已成年,娘娘所出不论男女皆是年幼,与几位娘娘的利益毫不冲突,所以我猜断不是那几位所为。”
香儿连忙道:“你说得极是,那唯有云意下毒了,可她是娘娘的陪嫁丫鬟,怎么会下毒呢?”
“或许受人指使呢?”十七放下柴木,拍拍手,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此事我们不要再提,以后娘娘的膳食,你一定要亲自送去,拿银针测毒后才可食用。”
简单交代几句后,十七便拿了和嫔换下来的衣衫到浣衣局去。本想去探望一下里边的蕊儿,然而她于内里而不得见,便塞了银子给人通融,转身进去了。
浣衣局年复一年地干着同样的活儿,宫人们看见十七走进只冷冷地看了一眼,又低头洗着衣衫。十七转了几圈都不见蕊儿,便拍了拍一宫女的肩膀问道:“怎的不见蕊儿呢?”
“她呀?早被罚了。”宫女眼皮也不抬,淡淡道。
“为何而罚?”十七追问道,“罚到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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