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二进正厢,凤舞就张罗着给易子轩收拾行李,一会儿吩咐蓝星取这个,一会儿吩咐橙玉拿那个,全然没把宋姑娘之事放在心上。

韦嬷嬷心里却很替她着急,担忧的劝道:“奶奶也该想法子治一治大姑奶奶,自从奶奶过了门,她就成日找奶奶麻烦,也不知哪里来这么大的仇恨。”

凤舞失笑道:“妈妈何必着急,她愿意折腾,就让她折腾好了。等她有求于我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些日子办了多少错事了。咱们慢慢等,反正也等不了几天了。”

韦嬷嬷不解的问道:“奶奶这话,婆子听着不明白。难道奶奶算着再过不久,大姑奶奶有要事要求奶奶不成?”

凤舞笑着用帕子弹了弹裙子,才不紧不慢的道:“爷马上就要东征了,等爷走后,家里事事自然都是我说得算。妈妈不要忘了,大姑奶奶在厉害,也只是一个寡妇。俗话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大姑奶奶要想过上好日子,还是要指望康哥儿能出息。不过康哥儿在玉林的时候,虽然在私塾里是念过两年书的,只是那两年的书放在京华,跟没念是一样的。等大姑奶奶想起康哥儿前程的时候,自然要琢磨着给他请先生或是送书院。只是无论哪一样都要求我才行,若不然这偌大的京华城,谁会卖她这个乡村寡妇的面子呢?打蛇要掐七寸,珠姐儿的归宿和康哥儿的前程,就是大姑奶奶的七寸。只要她不会糊涂到不顾儿女的荣辱,她就还得老老实实的求着我才行。”

韦嬷嬷听了这番话,才算是明白过来凤舞的心思,陪笑着点头道:“原来奶奶心中早有计较,倒是婆子太过沉不住气了。看来过不了多久,大姑奶奶就要哭着来求奶奶了。”

凤舞不在意的笑了笑,又道:“等咱们搬去京华河畔的大宅院,我想升任泉和任泉媳妇为男女总管,由任妈妈带着他们小夫妻管理事务。妈妈去跟任妈妈说说,让她和任泉俩口子早作准备。别临要上任了,倒慌乱起来。”

韦嬷嬷闻言,心中欢喜万分,笑着谢恩道:“婆子替他们小俩口谢奶奶的提拔。奶奶只管放心,婆子和任婆子定当好好督促他们小俩口,绝不让他们有负奶奶的恩泽。”

这任泉虽然是任嬷嬷的儿子,可是任泉媳妇却是韦嬷嬷的女儿。让他们小夫妻任男女总管,不仅是对他们小夫妻的提拔,也是对韦嬷嬷和任嬷嬷的信任。

目送韦嬷嬷出了西暖阁,凤舞方慵懒的往炕榻上一歪,想着过门后,闹的这些糟心事,在心中冷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之。我的日子,我自己过。谁要是让我过不好,谁也别想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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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用过晌午饭,就有人进来回禀,说宋家的二爷来了。凤舞一面命韦嬷嬷去三进把宋姑娘请去正堂,一面不急不忙的换了身衣裳,然后带着绿柳和紫霞往正堂走去。

她身边的七个大丫鬟里,绿柳和紫霞的姿色是相对较差的,然而比起那宋姑娘,高了却也不止一星半点。别说她没有给易子轩纳妾收房的意思,就是有也自然要可着她身边的心腹丫鬟,总不会傻到让外人占去了便宜。

韦嬷嬷已先一步请宋姑娘进了正堂,见一位肤色黑亮的陌生男子坐在那里,便知道是宋家二爷。正想着张口问好,却见那宋二爷几步走了过来,扯过跟在她身后的宋姑娘,抬手就是响亮的一耳光,将宋姑娘打翻在地。

那宋姑娘挨了兄长的耳光,先是一愣,接着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惹得宋二爷又上去连打带骂的,与宋姑娘一顿撕扯。韦嬷嬷看着实在不成体统,就使眼色让丫头小子们过去拉扯开他们兄妹。

一时间,正堂里闹得是混乱不堪。最后还是任泉俩口子又带了几个丫头小子们进来,才算是连喝斥带拉扯的,让他们兄妹安静的坐了下来。

站在正堂廊下看了许久热闹的凤舞,见他们兄妹不再作闹了,才迈步走了进去。韦嬷嬷扶着她于上座坐下,亲自奉了杯香茶,才回禀道:“郡主,这就是宋家二爷,宋姑娘的哥哥。”

那宋二见了凤舞,已然是愣了心神,听了韦嬷嬷的话,忙跪下磕头道:“小民见过郡主。小民的妹妹得了失心疯,竟追着小民来了京华,实在是小民未料之事。请郡主大人大量,看在宋易两家几辈子为邻的情面上,饶过小民的妹妹吧。”

宋二的话说得明白,宋姑娘得了失心疯,无论她在易府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是不能作数的。

凤舞见宋二心里还算明白,满意的点了点头,见宋姑娘站起身来,又要指着宋二大骂,忙厉声喝道:“宋姑娘,这里是易府,不是宋家。宋姑娘身为客人,也该注意一下言行。”

话音刚落,任泉媳妇就带着四个粗壮的媳妇站到了宋姑娘的身边。

吓得宋姑娘白了脸色,再不敢撒泼,只恶狠狠的瞪了宋二一眼,就颤颤巍巍的坐了回去。

凤舞端起香茶来,略喝了两口,方正色道:“本郡主过门不过几日,对宋易两家之事,知之甚少。因此,宋姑娘所言有几分真假,宋家又是何意思,本郡主并不敢猜测。如今本郡主只认二点,一是大爷亲口说宋易两家未定过亲,二是太后下旨赐婚之前是查过大爷并无婚配的。不过,宋姑娘既然非要寻个结果,那本郡主也就作个了结。宋二爷也作个见证,事后别说是本郡主欺负了宋姑娘。”

宋姑娘闻言,以为凤舞同意让她进门,欢喜得跪在凤舞身前,含泪道:“还请郡主救民女一命,民女定当做牛做马以报大恩。”

凤舞看了看一脸欢喜得意的宋姑娘,又看了看一脸疑惑不解的宋二,方冷声道:“本郡主给宋姑娘两条路选:若宋姑娘执意要留在易府,那就签下一张卖身契,由本郡主作主,给大爷纳为妾室。只不过这写下卖身契的妾室,就是只比侍妾高一等的贱妾了。生死荣辱全凭主母的心情,本郡主高兴就赏你十大板子,不高兴就赏你五十大鞭子。想来以本郡主的等品,就是光明正大的赐死一个妾室,也不会有人敢多议论一句。就是太后和皇后,也不会为了一个贱妾,而驳了本郡主的脸面。当然,若宋姑娘改变主意,决定随宋二爷回玉林老家,那本郡主给宋姑娘添两千两银子的嫁妆。想来有了这两千两银子作嫁妆,宋姑娘定能寻一门好亲事,风风光光的出嫁。不知宋姑娘意下如何呢?”

一席话,说得宋姑娘瘫坐在地,全身颤巍巍的发抖,脸色惨白的瞪着凤舞,愣是吐不出一字一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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