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擦黑,宫门落钥。

倒恭桶的太监推着车进入乾清宫。

宫门关闭后,从粪车里拖出一个麻袋。

“给他冲干净,万一熏着皇爷,谁也担不起责任!”

舒良用凉水往麻袋上倒。

“啊!”

门达被淋醒了。

发现自己被捆个结实,痛呼道:“谁敢算计本官!”

“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居然敢抓老子!”

一边叫一边挣扎。

哗啦!

舒良兜头一桶凉水浇下去,幽幽道:“门佥事,那你说说杂家是谁呀?”

瞬间,门达如遭雷击。

这太监的声音,怎么像是司礼监舒良?

“皇爷要见你。”

“你这一身臭味熏着圣上,可就是杂家的罪过了。”

“来人,把他剥了。”

“晾一個时辰再面圣。”

“哟,对了……”

“把他的臭嘴堵上,别吵着皇爷休息。”

打开麻袋,门达看见舒良,整个人都傻了。

事泄了!

这是他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前几日,曹吉祥挑拨他,劝他拥立太上皇登基,好做从龙之臣,他考虑再三,答应下来。

却不想被皇上知道了……

“门佥事嗓门高身体好,咱们让他尝尝‘挂蜡’的滋味!”

太监扒了他衣服。

继续往他身上浇凉水。

天空飘着小雪,气温零下,十分寒冷。

门达冻得浑身哆嗦。

想跟舒良求饶,偏偏嘴巴被堵住了。

他像条蜈蚣一样在地上蠕动。

浑身湿漉漉的,冷风一吹,冻得血液凝固。

时间长了,就失去感觉了。

他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个被薄雪覆盖的尸体。

全身上下都被打烂了,像一团肉泥似的滩在地上。

却没人给他收尸。

门达似乎想到了自己的结局,悲从中来,嗷嗷痛哭。

足足一个时辰。

冻僵的门达像死狗一样被拖入西暖阁。

睡了一觉的朱祁钰精神不错,又喝了点热粥,身体明显好转。

看着被冻僵的门达,朱祁钰撇嘴冷笑:“门达啊门达,朕实在想不通,你为何要背叛朕?”

门达嘴巴被冻僵了,说不出话来,急得他拼命摇头。

“让朕猜一猜。”

“是因为景泰五年,朕骂你‘无廉耻,自求官’?”

“然后就对朕耿耿于怀?”

“还是因为朕夺了你刑狱之职?”

“才在心里深恨于朕的?”

朱祁钰来回溜达,语气轻松。

门达终于有了反应,从地上爬起来,趴伏在地哭诉道:“微臣不敢,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微臣不敢对陛下有任何怀恨之意。”

“必然有人挑拨臣与陛下的关系啊!”

“求陛下明鉴!陛下明鉴啊!”

嘭!

朱祁钰直接一脚踹翻他:

“放屁!”

“你的刀都快架到朕的脖子上了!”

“当朕当傻子吗!”

“舒良,掌嘴!”

没等门达狡辩。

舒良狠狠一个耳光扇在他脸上,把门达扇个趔趄。

“还敢躲?”

“背叛了皇爷就该被千刀万剐!”

“扇你耳光都是便宜你了!”

舒良让粗使太监按住门达,左右开弓,玩命扇他。

扇了十几个耳光。

朱祁钰摆摆手,看着脸颊高高肿起的门达:“卫所里,还有谁是你的同党?”

历史上夺门之变能如此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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