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珞和吴秘书约在下午两点,地点安排在澜市燕山的假日休闲中心。燕山是澜市有名的度假区,澜市最好的高尔夫球场和赛马场都在那边;当然那里也有网球馆和其他娱乐活动设施。

这年头,大家玩得越来越高端,假日休闲场所自然集商务玩乐休闲为一体。

这一次,黎珞也没有拒绝吴秘书的专车接送安排,直接将清怀研究所的地址发到了吴秘书手机里。发完消息,她对商言说:“难怪上次我见商总感到面熟,像是见过一样,原来他是你父亲。”

商言干干地笑了下,问她:“我和我父亲很像吗?”

呃?黎珞端详起商言,其实商言和商禹真不是很相似,谢家强大的基因中和了商言的样貌,比如商言同样长着谢蕴宁那样的修长眉眼;不过好歹是亲父子,商言和商禹鼻子嘴巴都是相似的。

“感觉也不是很像,我觉得你应该更像你妈妈。”黎珞说。

商言又惊讶了,忍不住问:“黎珞,你见过我妈妈了?”

“没有啊。”黎珞摇摇头,说出她参考的答案:“我没见过你妈妈,但是我天天见你舅舅啊。”

商言笑出声,摸了下头说:“的确,以前很多人都说我有些像舅舅。”

下午要一起赴约打网球,自然要同谢蕴宁请个假。黎珞和商言比较了下彼此同谢蕴宁的亲近程度,然后还是商言站起来去找谢蕴宁了。

毕竟是亲外甥,对不对?最近相处里,商言确实觉得舅舅对黎珞关注起来,但是他确信舅舅对黎珞只是一种客气的关照;不比对他,是天生血缘相连的那种亲厚照顾。

然,现在的商言绝对想不到,以后的谢蕴宁会偏心得像是从大海这头偏到了那头。

商言来到三楼,谢蕴宁刚结束了实验室工作,站在洗手间洗手;一边洗手一边听着商言话里的请假内容,抬头看了眼镜子里的人,十分漫不经心。

“舅舅,可以吗?”商言问。

谢蕴宁脱掉了白大褂递给了洗好手的助理,语气寡淡又简洁地问了下:“你们两个吗?”

“是啊,我们两个。”商言回答,然后同谢蕴宁耍了嘴皮子说:“我和黎珞一起出去办事,当然要一起请假。”

呵,他当然知道两人一起出去办事!谢蕴宁转过身,他不是不近人情的长辈,更不是多管闲事的老师,只是……谢蕴宁还是问了问:“你们两个出去做什么事情?”

商言没有实话交代:“我和黎珞一块参加了一个外联部的活动,下午出去外联一下。”

谢蕴宁:“……”只要看一眼,他基本知道商言有没有撒谎。

谢蕴宁直接从洗手间出来,越过了商言。商言留在原地,有些不明白。一旁同样站着的周北帮了商言一句,话里有话地说:“小言,你们家谢教授最近责任心爆表,对你和黎珞自然管严了,你要体谅体谅。”

周北话里的责任心,只有谢蕴宁听明白意思是什么;凉凉地撇了眼混淆概念的周北,谢蕴宁还是同意了商言的请假,嫌弃地开口:“行,你们去吧。”

“谢谢,谢教授。”商言客客气气地道了谢,像黎珞一样称呼舅舅谢教授,然后转身下楼了。

切——谢蕴宁心里一声嗤笑,小屁孩还跟他较劲了!转头对上周北似笑非笑的眼神,谢蕴宁直接进了自己的办公休息室。周北追了进来,打开门嗅了嗅,用两人听到的声音说:“组长,你这屋子怎么一股子醋味啊。”

谢蕴宁沉默地抬起头。

周北笑咧咧地住嘴了。他是怎么发现谢蕴宁对黎珞不一样的呢?那晚在铁岭山区谢蕴宁私带黎珞下山他同样看到了;然后是一路开车回来,黎珞在车里睡着,坐在前面副驾驶的谢蕴宁,足足往后看了好几眼,连他大声说话都会眉头不悦。

所以周北精明地猜测,黎珞和谢蕴宁两人,肯定是撩和被撩的关系。苦口婆心地,周北走进来说:“组长,喜欢就上呗,我看不是挺合适么?”

谢蕴宁倒也不恼了,只是懒懒地靠在功能椅,望了望周北。

周北被看得发毛,推了推眼镜。

谢蕴宁慢慢开口道:“周北,你现在找对象是不是会考虑女方的经济条件,因为你要在澜市买房,对不对?”

周北点了下头,是啊!但是这跟谢蕴宁不选择黎珞有什么关系,他的身价地位别说在澜市,海外哪里买不到房子。周北一时大脑短路。

“年龄。”谢蕴宁直接告诉周北说,“我不喜欢太幼稚的伴侣。”

谢蕴宁这样推心置腹说话,周北一下子被唬住了,点点头:“老谢,你说得对。”

但是他却想上那副鲜嫩的身体。谢蕴宁揉着额头,觉得男人有时候的确很龌——龊。

下午,商务车蜿蜒地开上了澜市燕山。黎珞和商言坐在后座组团打游戏,玩得畅快尽兴;前面开车的司机是老冯,今天特意过来接这位面容和身材都相似清嘉小姐的黎小姐,没想到黎小姐和商言是同学,两人一块过来了。

一路都是黎小姐和商少爷玩游戏发出的砰砰射击声。

老冯想起昨晚送商先生回住宅的时候,商先生问他的话:“老冯,你说这个世上有没有一模一样的人?”

……

车子驶入了燕山假日中心,远处的草坪绵延起伏。黎珞终于停下游戏,看了看车窗外,问旁边的商言说:“这里你来过吗?”

“来过一两次,同外公外婆一起来的。”商言回答黎珞,然后问老冯说,“冯叔叔,我爸呢?”

老冯抿起笑容回答:“商总中午在这里同另外几位合作人吃饭打球,这个时候应该结束了,我们等会直接去网球馆。”

商言点了下头,老冯的话倒是解释了他父亲为什么安排在这里同黎珞见面。商言觉得自己不应该多想,侧过头,黎珞正歪头欣赏着外面的风景。什么是人看风景,风景如人,商言同样看到了一抹弧度美好的侧影。

另一边,商禹的确刚结束了一场高尔夫球,立在高处的地势,远远地看到老冯开车进来,他把球杆递给吴秘书,随口说:“走吧,我们换身衣服。”

对比身材瘦小的吴秘书,商禹整个人看起来高大健壮,头上戴着鸭舌帽显得人年轻又不失气场。

“好的。”吴秘书应答老板,他本以为商总约黎小姐打球只是应付地打一场,不过现在看来,难道还要痛痛快快打一场么?不由担心黎小姐等会没有应对之力。吴秘书开玩笑说:“商总,如果你真的同黎小姐打球,可能要让黎小姐几个球啊。”

“不一定。”商禹开口,望了望前方说,“不是还有商言一块过来吗?”

燕山网球馆,黎珞和商言已经换好了衣服,一白一蓝,两人看起来都是清新而充满朝气。黎珞做了做热身运动,一地跳了跳。商言同样下了下腰,视线触碰到黎珞修长白皙的小腿,赶紧移开;然后站起身,看向已经过来的父亲,叫了一声:“爸……”

黎珞循声转过头,愉快地扬起笑容,客客气气地打了一声招呼:“商叔叔好。”她今天没有叫商总,商言是她同学,一口一个商总多奇怪。

黎珞称呼里的“商叔叔”,商禹笑了两下,走了过来说:“看样子你们准备得差不多了。”

“没有,我们也是刚到。”商言说,然后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过来,“我和黎珞是同系同学,还一起在舅舅那里实习。今天我和她闲聊,知道您约了她打球,一起过来了。”

“爸爸知道。”商禹望了望同自己一样高的儿子,同时看了眼黎珞说,“上次我听黎小姐说她在澜大读生化研究生的时候,就已经问过她,她说了你是她同学,当时就觉得很巧。”

“哦。”商言点头。

黎珞说话了,抬眸对上商禹:“商叔叔,你不用称呼我黎小姐。我和商言同龄,我都叫您商叔叔了,你还一口一个黎小姐,我真的好不自在!”

黎珞说得较真,又俏生活泼。商禹停顿了一会,开玩笑说:“确实,那我就借我儿子关系受领这个称呼了,黎珞。”黎珞两个字,商禹念得相当干脆。

“商叔叔你不用客气。”黎珞看向商言说,“我和商言不只是同学,我们还是……朋友。对么,商言?”

“嗯。”黎珞的话,商言微红着脸,点了下头。

商禹不再说话,对着两张年轻的脸,仿佛回到了当年,又感觉时间只停留在这张相似的脸上。商禹想起那天他参观生化所,毫无疑问那天在学习室睡觉的纤细女生就是黎珞,当时他因为商言的阻拦止步进去参观。结果他和她还是见面了,她是威尔思新项目研发人,威尔思是他力求合作的生化公司。这样交错复杂的关系,是一场有意的巧合,还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怎么打?”商禹问儿子和黎珞,同时笑着说,“要不你们先打一场?”

“不要吧。”黎珞摇摇头,同时建议说,“还是商叔叔和商言先打吧。我是女生,也是第一次和你们打球的新人,就让我占个便宜,先观战一番?”

“没问题。”商言同意了,轻轻松松道,“我也有一段时间没和父亲打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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