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被找到了呀。”

方别问到:“你就是云岭村的村长?”

“不错,鄙人便是此地的村长李望岳。”

李望岳自如的回答道,然后从腰际拿出了一封密函。

“你们怕就是朝廷追查覃泉一事派下的人吧,这封密函就是云岭刺史在云岭的安排。”

然后李望岳戏谑又无奈地笑了笑:

“我敢打赌,就算你们知道了事情的全貌,怕是也无能为力。”

方别接过来了密函,而燕赤霞则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揪住了李望岳的衣领吼道:

“所以你就眼睁睁的看着那群红衣卫在你的村子之下投放至兴散这种禁药吗!?”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此举,整个村庄都要尸横遍野!”

李望岳摇了摇头:

“我自然知道,所以我之前才让村中的稚童和我妻儿逃到了锦州,也算给他们留下了香火。”

燕赤霞胳膊上已经爆起了青筋,他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是十分的不舒畅。

“那为什么不能反抗,将那一伙红衣卫给杀掉,或者告诉村民不要喝那泉中之水啊。”

“我要这么做的话,那整个村怕都要绝户了,也许就在当日就会被红衣卫给屠杀殆尽,然后再传出说是泉妖所害。”

“再将至兴散给混入云岭城中的水源中,结果更是一样。”

方别看完了那封密函,然后将其递给了燕赤霞,示意其将李望岳给放了下来。

李望岳整理了下衣服,悲痛地说道:

“村中大多于我来说与家人无异,你以为看到他们这么痛苦我不痛苦吗?!我只是为了让结果不至于太坏!”

“不然我也不可能呆在这里等你们来。”

方别则是走到了书桌那里,坐在了椅子上,揉了揉额头,将一切梳理了出来娓娓道来:

“那云岭刺史先是在村中打了一口混有至兴散的泉水,荼毒百姓的心灵,然后再收买一些人将泉水倒入城中,意图造成大乱。”

“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自己的势力打入云岭城镇的内部,把握住在云岭生杀决断的大权,还可以趁乱敛财。”

“再捏造出一只泉妖出来,这样就可以将所有的事推在妖患上,纵使上面派遣下人来明察此事,只要不是皇帝亲信,能够直达圣听之人,这刺史也能将消息都给拦住。”

“最后毁掉投入至兴散的泉眼,七日之后成瘾之人皆暴毙,而刺史再上报妖患已平,又能占一笔大功。”

“打得可真是一口好算盘呀,可惜这招一出,云岭没个十几年怕是恢复不了元气了。”

方别叹息,毕竟这可是拿不计其数的生命做的一场简单而又庞大的局,只是惋惜自己尊重如宝的东西,在别人的眼中却如同草芥。

李望岳一听方别的话语,脸上露出了一种略带欣赏又充满无奈的神情。

“这位少侠所言极是,滚滚大势之下,我等也不过草芥。”

突然燕赤霞将手中的密函丢在了地上,整个人倚靠在石壁上,与之前的神采飞扬简直就是两个模样。

颤颤巍巍地说道:“原来如此啊…”

然后对着李望岳闻到:

“那你为什么不逃,反而留了下来,你就不怕我们杀了你吗?”

李望岳笑了一笑:

“我自幼就学得四书五经,钻研的是救民济民之道,后又攻读百家,觉得小有成就,就参与了科考,未成想竟然落榜了…”

“狼狈归乡后,才当上了这村长,本以为能够再此一展抱负,却又遭遇了这无妄之灾。”

“你们若杀了我,对我来说也是一个解脱,就是可怜了我的妻儿了。”

燕赤霞听后解下了腰间引以为傲的捕快令牌,泄愤般的扔在了地上。

释然般地说道:“一想到回京之后还要寄居在这些当权者之下就感觉不自在,如今妖患大盛,某还是去当一位诛妖师罢了。”

“只不过这云岭之事,我一定会让他公诸于世!哪怕不能,某也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就当方别想要捡起令牌安慰燕赤霞时,此间的画面又是一番的轮转,睁眼闭眼的功夫,周围的环境就从那个逼仄的暗室中变回了此间乐。

安逸热闹的氛围洋溢,酒客划拳、碰杯以及聊天的声音冲散了还停留在耳朵中的寂静,方别见此一幕心中亦是轻松了下来。

回过头来一看,燕赤霞的旁边也多出来了两个浮生白的酒坛子,一脸醉意的说出了这个故事的结尾。

“最后嘛,云岭之事还是以云岭刺史平妖有功,御赐金银万两而收尾了,某就离开了京都,开始走南闯北的四处诛妖,这么多年下来倒是也蛮有意思的。”

而方别却是透过了他的眼睛,看见了一摸深处的不甘以及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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