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眼前被扒光树皮的枯树,踢开几根凌乱的枯骨,对枯骨上的牙印和蝗虫啃噬的痕记视而不见,朝着一颗发黄的头骨撇了撇嘴,熟练的解开裤腰带对着树根开始放水。
“人啊,饿急了真是什么都吃,算你运气好,爷们给你浇点水.....”
一阵哆嗦后,精壮汉子神清气爽,就连头顶的日头也没那么热了。
他一溜小跑,想要赶上梅娘两人,远远的就见两人正在和三五个身着红袍的道人交谈着什么,走近了只听到了个尾音,像是在说什么道什么村。
为首的红袍道人头戴一顶黑色斗笠,宽袍大袖,质地上乘,似乎感觉不到炎热,眼见有人来,便住口不言,对梅娘二人拱手道了声谢,随后带领麾下道人朝着梅娘几人来时的方向走去。
精壮汉子上下打量着道人背影,有些狐疑,待到走近了,低声询问两人道,“裹得这么严实,这群人什么来历?不像是善茬......”
黝黑大汉踢了一脚他的屁股,沉声道,“听着像赤莲道的人,来问了问路......”
梅娘三人走了没几步,精壮汉子忍不住用手肘戳了戳同伴,悄声道,“方才那人拱手的时候,我看他手背有个刺青,像是在哪里见过......”
没等他说完,忽地被黝黑汉字打断道,“勿要多想,如今这世道是越发的乱了,多做多错,少做少错。错的多了命也就没了,还是送姑娘一程要紧......”
日头越来越高,不知不觉中,未时已过大半,李家村中,此时已无人出门走动,只剩阵阵蝗虫啃噬的声音,东南角的农舍中,鱼诏正在昏睡,忽地感到阵阵心悸,大白天的,不知为何,他竟然梦见了梅娘满身是血的朝他微笑,那笑容看他的心中发慌。
不等他起身,心口处突然传来俱裂的疼痛感,宛如刀割般,鱼诏像感觉不到一样,直愣愣的看着某个方向,好似看穿了土墙,一股恐惧止不住的涌上他心头。
屋里昏昏暗暗,只有丝丝日光透过门窗缝隙照射进来,鱼诏越想越不对劲,上午的一切在脑海中闪过,他连忙下了床,摸索着穿上了一身衣袍,推开房门,一股热浪席卷而来,许久未曾出屋,这陡然一见到刺眼的阳光,让他忍不住双眼一眯。
几个呼吸的功夫后,适应了屋外的刺眼,屋外土灶上的几个谷糠面饼,锅里的稀米粥映入眼帘。土灶下还能看见几块暗红的木炭,丝丝米粥的香气涌入鼻尖。
肚中已然饥饿,鱼诏却对饭食视而不见,反而转身走向着一旁的柴堆,自顾自的弯腰在柴堆里扒拉着什么,几息过后,他寻到一根长短粗细合用的柴火棍,以棍为拐,踉踉跄跄的朝着院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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