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添置两件新衣了。’
贴身的亵衣经污流熏染,显然是不能再穿了。
余庆审视自身,强忍不适,细细感受着身体变化。
架起胳膊,摆了一记太极起手式,身随意动,轻轻一划。
体内真气流转带起阵阵风声,相较于前日,不知充盈了多少倍。
‘看来《感应篇》入门,要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强的多。’
‘这还仅仅过去了一夜,提升就这么明显。料想之后,随着真气进一步的改造,我的身体也会变的更加敦实内壮。’
“这便是王建所述的“凡”和“真”的区别了。”
余庆喟叹,收手吐气,迎着窗边即将升出的第一缕朝阳,打开了房门。
趁着夜色尚未褪尽,他踏步来到井边,打上来一桶凉水,顺着脚面、小腿、大腿、双臂、前胸,依次向上冲洗,四九寒天却感受不到一点冷意,取而代之的是浑身的通泰爽利。
凡俗之人,肉体凡胎受外界环境所扰,畏惧严寒。
但对于练气士而言,依托着真气这种利器,小小严寒,在身如熔炉的他们面前,根本不足为虑。
两三桶凉水浇下,冲刷掉污渍,余庆跟没事人一样,扯过一条汗巾,擦干身体,看了一眼前院。
昏暗的茅草屋中油灯点亮,中堂木门打开,露出了余张氏的身影。
“阿奴,跟娘说实话,你上工的那个东家到底是不是那人?”
余张氏眼睛红彤彤的走了出来,眼角密布着血丝,果如余庆所料,担忧的一夜没睡。
吃小孩的赖婆婆并非空穴来风,余张氏根本连“她”的名讳都不敢提,甚是忌讳。
余庆温和一笑,摇了摇头:“娘,瞧把你吓的。我那是扯虎皮,故意吓唬余钱的。”
“没想到,你还当真了。”
“什么余钱!那是你爹!”余张氏明显松了口气:“就你作怪,吓死你娘嘞。”
“以后不许这样,千万不要对外提那个人的名讳。”
“是...是......”余庆赔笑。
“你呀——”余张氏佯装要打,手到半途放下,嗔了余庆一眼,扭身钻入了灶房:“上回的黄窝窝还剩下嘞,娘给你热去。”
说着她一边走一边絮叨着:“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背对着余庆,却没有看到,挂在余庆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消退。
‘娘,抱歉,我骗了你。’
‘另外,自今日起,我没爹了。’
寒风吹来,撩动余庆的一头乌发,向后披散。
天际现出了一抹鱼肚白。
余钱已死,接下来就是...老魔了。
余庆喃喃自语,探手摸了摸肚脐,目光逐渐坚定。
.......
赖家庄。
余庆就着一碗热茶,囫囵干掉两个窝窝头。
准时前来点卯。
此时前院,靠西的那间停尸房中,纸人小丸双臂环抱,立在房中,安静无声。
相较于前两日,厢房中多添了几张桌子,同时也多了几张生面孔。
余庆垂下眼帘,低着头走向自己的位置。一如往日,不说话,不乱看,更不乱动,静待命令。
却在不经意间路过小丸的身畔时,鼻翼一动,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真气!’
《感应篇》还没有入门时,还没什么感觉。
但是今天,余庆仔细分辨,眼角余光散去,分别在纸人小丸的关节脊柱处看到了一连串的细微真气光点。
这些真气光点首尾相连,组成了一个人形的轮廓,正是小丸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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