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政十二年五月十七,淮安王楚子航暴薨,同年九月初三,大将军济北王楚天罡伤重不治而亡,与此同时,前线告急,鸣沙山与东铎联军在龙石堡集结,常林、百钰、树赢、胡夏、西陵等纷纷响应,很多地方也出现了叛乱。更让人不安的是,原本就派系分明的朝廷内部,也开始暗流涌动。

在这种情况之下,楚雨荨做了三件儿极为重要的事情:与北方议和、升任楚天逊为大将军、尚书令兼领内外诸军事,以及雇佣树赢人的雇佣军。其中,见效最快的,无疑就是最后一件。不过这些残忍的杀手,并不是开往前线,而是秘密的突袭了各个叛军的据点,并用最残忍的手段,消灭了这些叛军。据后来的统计,包括平民在内,这次行动所屠杀的人数,超过三十万,可以说,这是一场豪无人性的大屠杀。但它取得的效果也是极其明显的,短短几个月时间,国内就恢复了安定,虽然这种安定是出于一种强制下的屈服。与此同时,在朝廷内部,楚天逊也采取了比较激进的做法,把参与到派系斗争中的三大家族,进行了无差别打击。在这次政治变动中,大部分元老级别的人物被迫下野,许多人被流放,被下狱。弄得整个儿大都,几乎是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这也让楚雨荨得到了暴君之名,楚天逊更是被比做祸国殃民的奸佞之臣。

“救死须用猛药,扶危当用巨擘,此生死存亡之时,尚欲用枸杞、参汤之类,用孩童之手”?楚雨荨面对阶下跪伏在地的左都御史席尔瓦,大声斥道。

“陛下言之有理,但猛药虽能起死复生,用药过猛,安知不生而复死?巨擘虽能扶危济困,用力过猛,仍然会导致倾危”。席尔瓦匍匐在地,却声震屋瓦:“如今,陛下用人所不耻之徒,残害自家百姓。用卑鄙无耻之辈排除异己,大兴刑狱,使天下人心惶惶,无片刻安宁。而陛下塞耳不听,掩目不见,臣等不忍见先帝之基业毁于一旦,虽知言之无益,亦不得不言”。

楚雨荨这些日子已经听惯了这些惊悚之言,但还是禁不住勃然大怒,他抬起手来,恨不得掐死这个出言不逊之人。

“退下!你给我退下”!他颤抖了半天,才愤怒的大喝道。

但左都御史就像没听到一样儿,仍然趴在那里,大声嘶喊:“陛下承先帝之余业,当以先帝为法度,切不可倒行逆施,有违众心,自取覆灭。昔周厉王任用卫巫,严刑峻法,使民不敢言,道路以目,卒流于彘;商纣王用费仲、尤浑,杀忠臣、远贤良,最终身死鹿台,国破家亡。见古之今,以远知近。望陛下开张圣听,进纳贤良,改过自新,则国家可以转危为安,陛下亦可以为一代明君”。

“如此说来,朕现在是个昏君了”?楚雨荨气得笑起来,冷冷的问道。

“陛下聪明仁智,所未除者,暴戾之气。望陛下多读有益之书,多思有益之事,少近无益之人,或可以少有抑制”。

楚雨荨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的怒气平复下来,他心里很清楚,这种争论是毫无意义的。他之所以每天还要浪费这么长的时间来和他们争论,一方面是为了让他们理解自己的做法,从而改变这种孤立无援的局面,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落一个拒谏的恶名。

“下去吧”,他长叹一声,面色凝重的说道:“国有诤臣,无危亡之患,卿等为国进言,不为身谋,实是国家栋梁之才,若无卿等,寡人正不知为几度桀纣”。说着话,使个眼色,让小太监扶他起来。

席尔瓦当然知道这不过是敷衍之词,却也只得当真,少不得拿些贤君明主来打比方,旁敲侧击的劝谏,楚雨荨也假意应承,这样儿一君一臣,声情并茂的演了一出互相欺骗的角色戏,才算收场。

“吴世勋将军来了吗”?左都御史席尔瓦退下之后,楚雨荨问当日的执事太监。

“已在御书房等候多时了”。

楚雨荨点了点头,吩咐摆驾御书房。

“当时的情况究竟如何?丁建威将军又是如何殉国的”?

关于前方的这场失利,他始终没有听到一个完整的叙述。这主要是从里面逃出来的人不多,又都是在惊慌失措的情况之下。本来楚天罡还有可能说得详细一点儿,可惜他直到去世也没有清醒过来。而跟随他的家将们,等级过低,他又不可能亲自去问,只能是把一些章疏加以比对,从中找出真实的部分。

“他们是用了爆裂蛋”,吴世勋说到这里,看了看楚雨荨,他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这一点,我们也是冲出城之后才意识到的”。当时的那一幕让他至今想起来还心惊胆战,说话的声音也禁不住发抖。

“当时我正在下处和几个军妓喝酒,这时卫兵领进来一个人。当时我觉得很奇怪,因为城里的人已经被我们杀光了,即便是有漏网之鱼,也不可能出来自己找死”。他说到这里,知道自己的话说得粗俗,急忙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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