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菜农大叔带着小男孩离去,杨柳方把饭包放在睡觉的马扎床西北很常见的一种类似大号马扎的绳床,又称“胡床”上,走出去,借着微弱的煤油灯光去浇菜的水池旁洗了洗,才又进去吃饭。饭还没吃完,菜农大叔就返回来了,带回来一条用破旧裤子改的短裤,和一点使用的只有薄薄的像竹片一样的肥皂,交给杨柳方之后,就又离开了。
饭包里尽管只有厚厚的半张锅盔,和一大份几样蔬菜混合在一起炒出的素菜,杨柳方吃得特别香。狼吞虎咽的吃完,杨柳方打着饱嗝,端着碗走到水池边洗干净,又舀上一碗水加入水池边的压水井西北一种能抽地下水的装置,上下抬压手柄,几下就出水了。杨柳方乘势接上一碗,痛痛快快的喝个饱。才开始继续提水,一直到把水池蓄满才将碗送回窝棚,柳方拿出那条破旧的短裤和薄片肥皂,也不管邻家菜地的守菜人看不看得到,就把自己脱个精光,跳入水池中用肥皂将身体洗的干干净净。
上来后用自己发臭的背心和短裤擦干身体上的水珠,穿上大叔送来的那条破旧的短裤,试了一下,裤腰有点肥,柳方就在池边的地上随便摘了几片野草的叶子系上,裤子就不向下掉了。他把自己已经发臭的衣服用剩余的肥皂洗干净,晾到窝棚边的一根架豆角之类的藤蔓所使用的细细的竹竿上。就钻回窝棚,把纱网帘关好,熄灭煤油灯,痛痛快快的躺到了马扎床上。由于洗去了几天来的疲惫,又饱餐了一顿,很快就沉沉的睡去。
杨柳方是被汽车的轰鸣声和嘈杂的收菜的声音吵醒的,睁开惺忪的睡眼,室内黑乎乎的,又看看沙网帘外,天还没亮。但此刻,菜农们为了城里人能够在一大早吃上新鲜的蔬菜,已经开始忙碌了。
“西红柿,23公斤!”
“额我知道咧!”伴随着“哐”的一声响起。又听到:
“黄瓜35公斤!”
“呣,木麻哒西州话:没问题!”接着又是“哐”的一声。
柳方摸黑掀开纱网帘走出来,菜农大叔正好费力地抱着一筐菜走到窝棚门口,杨柳方赶紧掀帘走出来,帮忙拖着筐底,大叔得到帮助,重重的出了一口气。就这样大叔在后,柳方在前,弯着腰倒退着向地头走去。到了菜田间的主道路上,瞬间明亮了起来,二人可以横着向卡车跟前走去。柳方侧头看到,光亮是发动着的卡车的灯光,灯光前是一台磅秤,人影绰绰。各类菜称重的声音在“轰轰隆隆”的卡车声音中,一声接一声传出来,粗犷而有致。
到了磅秤跟前,柳方松手直起腰,已是满头大汗,大叔抱着框一下放到磅秤的平台上,“哐”的一声。柳方此刻才明白撞击的声音来自于此。
“黄瓜43公斤!”收菜的人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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