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听说因为被人家女孩儿甩了,就自顾自地跑去跳海,像什么样子?”
“因为被甩了,就跑去跳海?那以后还不知道要做出多少疯狂的事哟。这样的人,还是离得远一点为妙吧。”
耳边环绕着窃窃私语,昏黄而暧昧的灯光下,陈年逐渐睁开了眼睛。
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灌满了铅,每次轻轻晃动,脑仁都仿佛在里面搅动着。陈年用手捂住脑袋,手肘支撑着从桌子上抬起脑袋。
见他醒了,耳边那些低低的议论声也随之低落下去,陈年强忍着呕吐般的不适,莫名其妙地看了旁边那些人一眼。
什么跳海……什么被甩了?他们都在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
但就是瞧了那一眼,陈年倏然愣住,瞳仁失神地涣散开。那些人身上穿的衣服,有些是裁剪合度的西装,有些居然穿着怪模怪样的和服……他这是误入了cosplay的现场了么?
那群人闹哄哄地坐在暗黄色的木制桌子前面,桌上摆着喝的空空如也的啤酒杯。四周的墙壁斑驳脱落,头顶上似乎有只蛾子,一直在绕着灯罩转来转去。
有点像……平常逛的居酒屋那种装修风格。
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他记得明明是在家里,和朋友一块看小说来着。
“哎,不过渡边淳也是可怜啊,”有人在旁边低声说,“要不是因为现在这样子,又是游行啊又是罢工,乱哄哄地一团糟,搞得好多人都失业了,他也不会想到去跳海吧。”
“对啊,又是失业,又是被女孩子甩掉了,双重打击,冲动之下,也是正常的事情吧。换做是我,说不定也那么干了……”
渡边淳?
陈年听到这个名字,忽然一阵恍惚。
外面的积雪映着屋内的灯光,似乎过于刺眼了,于是碎片般的记忆,便混着刺目的雪光一并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穿越了。
原身名叫渡边淳,十九岁,从小被父母遗弃,在孤儿院长大,高中辍学孑然一身来到东京打工,有个长相还不错的女朋友。
RB战败后的这几年,在大量资本涌入的刺激下,RB的经济蓬勃发展。
与此同时,各种学生运动、罢工罢课此起彼伏。
原主便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罢工的风潮,因此失业。
女友恰好在此时爱上了一个口号喊得响亮至极的学生,在黄昏的时候对他提了分手。面临双重打击,身无分文的渡边淳,趁着夜色跳下了大桥。
幸亏有个好心人把他捞了上来,但或许是怕惹上事,把他放在海滩上便不管了。原身醒来后,羞愧难当,连忙跑回这家常来的居酒屋,但他浑身湿漉漉地躺在海滩上的模样,被不少人看见了。
酩酊大醉后,就此一睡不醒,被穿越而来的陈年附身。
陈年看着手边的啤酒杯,里面略显浑浊的酒液,模糊地映出他颓丧而落寞的面容。其实这副身体的模样长得还算周正,轮廓坚挺,颇有几分混血的韵味。
但高中就辍学出来,没什么文化,穷困潦倒,人又老实巴交,自然对那些时髦的女孩儿没什么吸引力。
陈年理清了思绪,轻叹了口气,掏了掏口袋,只从里面摸出一张湿漉漉的一百円纸币,这就是他剩下的全部身家了。
原先打工的地方提供食宿,现在失业了,他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居酒屋的老板或许可怜他,能收留他一夜。
那么就在第二天的晚上,冻死在寒冷的夜里吧。
陈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一个面容宽厚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冲他似是怜悯地一笑,端上来一杯暖融融的味增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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