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寒梅就去寻了薛琳,让他来府上为姜氏治头疾。

看诊写方子,约莫花了两个时辰,薛琳可谓是细致。

这期间,经过一夜恢复就能下地的宋程昱则是被宋岫岩叫去了书房。

等薛琳为姜氏看完病,便被小厮请进书房去。

书房里,三人一待就是一下午。

若不是因姜氏的病还需照料,宋岫岩恐是要设宴盛情款待一番的。

小厮将薛琳送出将军府。

另外给薛琳安排了马车,马车里还有将军府为他准备的一袋银钱。

薛琳有推诿,但推诿不过。

他抱着那一袋银钱,坐在软塌上,夜间的丝丝凉风从窗帘吹进来。

是爽快,是得意。

大马路上,带有将军府标志的车棚摇曳着。

铃声、马蹄声,在薛琳的耳中听起来那样的跳跃。

先前在将军府里掩藏的兴奋和喜悦,此时此刻终于有了可以释放的机会。

薛琳心里头压抑着一股咆哮,恨不得吼叫出来。

学医十年,蛰伏五载。

如今,终要实现他的抱负了。

将军大人说为他引荐,还问他对从二品院使职位怎么看。

从二品、从二品啊。

可谓是光耀门楣、振兴薛氏寒门。

到家,下马车。

华贵的马车在这小胡同里格格不入。

书童从里面来接,一双眼滴溜溜的转动打量着。

“先生,这次看诊的是什么达官贵人,竟有这么好的马车,那车棚上的响铃是不是用金子做的?好光亮啊。”

薛琳瞥了一眼马车上的响铃,嘴角微微含笑:“是,当然是!”

是金子就会发光。

他这颗金子,终于也到了发光的时刻。

“去,给我打两壶酒来吃。”

书童为难,挠头道:“先生,您忘了,咱们哪里还有钱买酒呀。”

家里的丁点儿积蓄,全送穷人去了。

薛琳一脸春风,将手里的一袋银钱丢给了书童。

“这里头可不只是买酒钱,搞几斤牛腱子肉,回来一起吃。”

抱着沉甸甸的袋子,书童愣神,然后伸手慢慢将灰色的袋子打开。

里面透出了金黄的光。

闪得书童眼睛都要瞎了。

竟是金子!

会发光的金子!

一夜宿醉。

二十多年来的头一回肆意潇洒。

书童从未见过自家先生这样,由衷跟着高兴,也小酌了两杯。

他看着薛琳对月饮诗。

他听着薛琳即将要展的宏图。

他也跟着幻想着未来鸡犬升天的日子。

说着、唱着、跳着……天色逐渐清明。

不知谁家院子里养的公鸡一声长唤,书童揉了揉惺忪的眼皮子,随即打了一个哈欠,睁开了眼睛。

一旁薛琳如烂泥一般,浑身酒气。

书童傻笑了下,起身就拿桶去外面装水。

等水打回来,就给他家先生好好洗漱一番。

只是门才打开,书童便看到了门外一身锦衣燕尾服饰的官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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