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庄的傍晚,是被警笛声扰乱的。

随着几辆闪烁着警灯的车辆出现,不管是正在吃饭的,还是准备吃饭的村民全都从家里走了出来。这些村民或观望,或窃窃私语,每一个都在揣度着警车出现的意义。

警车穿过村庄驶向田地,有胆大的,爱看热闹的,已经骑车跟了上去。

在一块儿相对偏僻的坟地里,恶臭随风袭来,报案人和当地民警正捂着鼻子蹲在一旁。

“什么情况?”才刚上任的刑警队副队长梁志洁从警车上走下来,她是一位潇洒干练的女警官。

梁志洁一边询问,一边跟当地派出所的民警握手,顺带着还用锐利的目光扫了报案人一眼。

“死者姓朱,叫朱利利,这块儿坟地是他们老朱家的。”派出所民警姓王,叫王全安,今年五十岁,已经到了快退休的年纪。

他是负责朱家庄这一块儿治安的主管民警,对于朱家庄的情况比较了解。

“这老朱家的情况有点儿特殊,朱利利的父亲年轻时就进城了,虽说户口还在村里,可除了过年回来贴个对子,清明节给祖宗上个坟外,很少回来。这块儿地是他们老朱家的地,前些年承包给了村子里的人,后因为承包费的问题,老朱家把地给收了回去。朱家没人种,村里没人包,这地就荒了,除了那些放羊的,平时也没人往这一块儿来。”

“报案人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这人不是我们村里的。”王全安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报案人:“你哪个村儿的啊?怎么跑到老朱家的坟地里了。”

报案人脸色煞白,像是还没从之前的惊吓中回过神儿来,听见老王询问,愣了好半天才回答道:“我叫李坤,是在镇子上开养鸡场的,这附近超市里的鸡蛋都是我供应的。我不是朱家庄的人,我是到这附近办事儿的,开车走到那边时突然内急,想到这坟地里方便一下,谁知道会看见个死人。”

“你与死者朱利利认识吗?”梁志洁盯着李坤的眼睛:“发现死者时,是个什么情况?”

“不认识,我怎么可能认识她呢,她的死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李坤形色慌张的摆手:“我就是肚子疼下来方便的。这边草高,方便的时候不容易被人看见。我刚走进去一点儿就看见墓碑那边有个人,她背对着我,没穿衣服,我觉得奇怪就又往前走了两步。结果,是个死人。”

“没闻见臭味儿吗?”

“我鼻炎,加上这两天还感冒着,对味道不大敏感。”李坤目光闪躲:“我只闻见了一点儿,可这是坟地,有点儿臭味儿也正常,我没想到是人身上的尸臭味儿。见是个死人,我撒腿就往外跑,跑到车上才回过神来,然后我就报警了。”

“他是什么时候报警的?”梁志洁问王全安。

“下午的四点多钟,具体时间我得查。”王全安摸着头,头发是刚染过的,很黑。

“我们这基层派出所杂七杂八的事情多,可这人命官司吧,十几年都碰不上一个。这刚出警的时候真没往命案那块儿想,以为是谁喝醉了跟我们开玩笑。”

“进去看过吗?”梁志洁示意性的往坟地里瞄了眼。

“看了,没看太仔细,怕破坏案发现场,确认是个死人就跟咱们刑警队联系了。您看,从报案到现在,我一直在这儿守着。”

“做得很好。”梁志洁一边戴手套,一边往坟地中间走。

身后,李坤跟王全安嘀嘀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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