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让我们知道了车主的身份。”梁志洁示意他们看向小院儿的角落。

那里堆放着一些发霉的干草,在干草旁边散落着几个袋子。袋子一看就是在这里放了很长时间的,许是有人怕它被风吹走,用几块砖头将它们压着。袋子风化严重,手指轻碰,就能掉下一大块来。

这里的袋子跟废桥下装无头女尸的那个麻袋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些麻袋是旧的,搁置了很长时间。废桥下面那个是新的,凑近了,还能从死者的血腥气和淤泥的腥臭中闻见一股工业生产的气息。

小院儿里的这些麻袋,让案件变得明朗起来。

“这些袋子是用来装干草的,可这些干草是做什么用的?喂牛的?”李飞小心翼翼地拨开那些被压在一起的袋子,在袋子里发现了不少已经腐坏的干草屑。

“可能是给工人铺床用的。”梁志洁示意李飞看向那个用机器挖出来的,不太规整的窑洞:“这帮人果然不是冲着河沟里的沙子来的,你看,他们连床都不舍得用,而是从附近的农户家中购买了这些麦秸秆儿。”

“这些不是草吗?”李飞捧了一把,仔细瞅着。

“压碎的麦秸秆儿是可以作为草料使用的,说它是草也没错,但重点是那些袋子。”梁志洁掏出纸巾,从地上捡了一块儿袋子的碎屑,包好,放进口袋里。“这些都是线索,且有可能就是我们破案的关键。”

“放心吧,所有的线索都在我脑子里装着呢,周老板跑不了,这些没长腿的袋子更跑不了。”李飞给了梁志洁一个笃定的眼神。“凶手,一定会被咱们抓住。”

周老板本名周绍安,现年45岁,是江城市的一名书商,最初靠倒卖二手书发家,目前名下有两家公司,一家主营图书出版,另外一家主打公益性书吧。

梁志洁他们不是商人,不太清楚书商的经营思路,但就形象来看,周绍安更像是一个典型的,精明市侩的商人,而不是那种具有文化气息的儒商。

他个子不高,跟一米七七的李飞站到一起还能矮个半头。秃头,大肚腩,右手手腕上带着一块儿彰显财富的金表。一身名牌儿,却没穿出名牌儿的那个调调,怎么看都不像是文化人。

谈吐举止,也跟他书商的身份不挂钩,若不是见过他驾驶证上的照片,核实过相关的身份信息,他们会认为这个周绍安是假冒的。

对于梁志洁和李飞的到来,周绍安似乎并不意外,可同样的,他也将自己的心虚和紧张挂在了脸上。

“警察同志,我这没犯什么事儿吧?”周绍安擦着额角的冷汗,“我是合法经营的,该交的钱,该纳的税我是一分不少。”

“纳税的事儿不归我们管!我们是市刑警队的,为什么找你,你心里应该有数。”

“我这心里没数啊!”周绍安笑,笑容特别勉强:“是,我这前阵子是跟人发生了一些矛盾,还把人给打进医院了,可我才是受害者,是那龟孙子骗我我才动手的。尽管我有充分的理由,我也知道打人不对,该道的歉我道了,该赔的钱我也赔了,我们双方和解了。这没出人命的事儿,你们刑警队也管?”

“你怎么知道没出人命?”李飞挑着眼尾:“说吧,打谁了?”

“你们不知道我打谁啊?”周绍安试探着,绿豆大的眼珠子开始滴溜溜转:“你们肯定不是为打人的事儿来的,我就是把人腿给打折了,这腿折了要不了命不是?除了打人,我还犯别的事儿了?不能啊,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除了打人这件事儿外,我没再干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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