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没有去高家寨村,他只是打了个电话。

十几分钟后,他带回来了一个消息,一个足以验证之前推测的消息。

那辆被滞留在高家寨村的挖掘机是周绍安的,他之所以放弃那些设备,不是因为他不稀罕,而是因为他带不走。在挖掘河沟的过程中,他把一户村民家的祖坟给挖了。不光把人家的祖坟给挖了,还把人家祖宗的骨头给烧了。

按照周绍安的想法,只要把骨头给烧了,就没有人知道他把祖坟给挖了,这叫毁尸灭迹,死不承认。好巧不巧,这事儿被人撞见了。

那人想问周绍安勒索一点儿钱,周绍安不给,他就找到主人家,把这事儿给说了。

挖人祖坟,烧人尸骨,这事儿搁到那儿都是大事儿,周绍安想跑都跑不了。看着义愤填膺,恨不得将他打死的村民,周绍安当即跪地求饶。村长怕闹出人命,从中协调,周绍安答应请高僧做法给尸骨超度,并且自愿赔偿对方人民币五十万元。

虽然有了承诺和约定,周绍安却并未与对方签订相关的书面合同,对方也没想起来。事后,周绍安出尔反尔,将之前所说所做全部推翻。他坚称自己是在修理河道,不清楚河沟两侧是否有祖坟,更不承认自己烧过人家祖宗的骨头。面对着人证,他坚称是被人敲诈勒索,说就算有承诺,也是在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迫不得已答应的。

这事儿发生后没多久,周绍安的挖沙计划就停了。一来,是他发现河沟里没有多少沙,二来是因为主家阻挠,他的工程进行不下去了。

“我们去高家寨村调查的时候没听人说起这事儿,这事儿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没有解决,不了了之。”李飞道:“被掘坟烧骨的那户人家人丁单薄,只有一个后人,在跟周绍安僵持的那段时间内出车祸死了。因为死的那个时间太敏感了,有人怀疑这事儿跟周绍安有关,但没有相关证据支持。男主人死了,女主人孤儿寡母拿周绍安没办法,虽有亲戚朋友,却没有一个愿意为她们母女出头,万般无奈下,女主人以死相逼,将周绍安的那些设备扣了下来。”

“周绍安就是因为这个才放弃的那些东西?”

“差不多吧,可作为一个商人,周绍安是不可能让自己吃大亏的。不管是那辆挖掘机,还是小院儿里的其它设备,周绍安是能拆的拆,能卸的卸,但凡是能值点钱的零部件他是一个没留。这事儿,他都是偷偷摸摸进行的,等那个女主人发现时,机器已经被采得七零八落。她领着孩子闹到周绍安的公司,被周绍安倒打一把,说是那些东西被女主人给偷卖了。”

“这事儿村长不知道?”

“知道啊,但知道不意味着他要管。”李飞摸摸鼻子:“人都是这样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尤其是村里,谁都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口快惹麻烦。

“真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样的插曲,继续咱们刚刚的分析吧。”梁志洁挑出叶锦鸿的照片:“倘若古墓的事情跟叶锦鸿没有关系,周绍安为什么要将叶锦鸿给牵扯进来?”

“因为跟叶锦鸿有矛盾,看叶锦鸿不顺眼。”

“我觉得他是在误导我们的侦查方向。作为一名商人,他肯定会关注江城市的一切,包括最近发生的案子。他将叶锦鸿带出来,是因为知道我们在调查工地上的事情,他把魏莱牵扯出来,是因为他知道朱利利的案子跟魏莱有关,他想给我们制造一种假象,让我们误认为这三起案子是有关联的。”

“还挺聪明!”李飞点着头:“现在怎么办?再去问他。”

“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梁志洁闭上眼睛:“要不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我们也不能让他钻了空子。让栾静找人盯着他,我怕他趁机脱离江城市。你去接触一下他老婆,看看他们的夫妻关系怎么样?倘若死者是他的情人,他老婆一定知道这些事儿。人到中年,面和心不和的夫妻多了,而最有可能掌握对方秘密的,就是他的枕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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